,孩兒看不見。”
娘親突然迸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來人!快來人啊!請大夫!快!”
我呆愣著聽著這莫大的動靜,心中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我嘶啞著嗓子出聲:“娘,我是不是……是不是盲了?”
沒有人回應,我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但我知道娘還在,她的氣息還在,我心頭一陣慌亂,幾乎哭出聲來:“娘親,你說話啊,千萬別不要我。”我不想再被拋棄,不想了。然後我聽見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隨即被人擁進懷裏,那個力道幾欲接近於凶狠:“六童不會盲的,不會,娘不會不要你,永遠不會,不管你怎麼樣了,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你也是我的六童,也是我最好的孩子。”
我突然流下淚來,心頭卻無限歡喜。
老爹帶著大夫趕來時,我與母親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我不願一向典雅清麗的母親在她最愛的人麵前展示出狼狽的一麵,即使是為了她的兒子,也不行!
大夫為我把完脈,我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聽見他邀老爹道外麵詳談,我的心一沉,完了,怕是這眼睛治不好了。我平靜地開口道:“先生莫走,在這說即可,蘇浮不至於這點事都應付不來。”
一室的寂靜,我知道大夫正在征求老爹的同意。
“公子這病,怕是由高熱引起,燒壞了眼睛表麵的一層膜,老夫,回天無術啊。”大夫的聲音中充滿了愧疚和惋惜。換角膜?我苦笑一聲,這裏哪有這技術?即使是有,我從哪找願意獻角膜的人?這年頭時興的可是留個全屍。
“先生不必自責,人各有命。”
“那老夫就先行告退。”
那大夫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過頭,似是對我又似是對雙親說:“蘇家六童眼盲心不盲,將來未必成不了大器。”
“借先生吉言。”娘親此時一定紅著眼睛彎身道謝了吧。
“六童。”送走大夫後,老爹坐在我的床邊撫著我的頭發,像是發誓般說道:“我一定會找到能治好你的大夫。”
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感動,顫聲道:“無妨,孩兒這般也沒什麼不好,即使盲了也不會給蘇家抹黑。”
老爹卻是有些激動地高聲道:“我不在乎這些,我半生浮沉打拚下的產業難道還不夠養我疼愛的兒子?”
“爹,有些事你務必放手讓我去做,我即使盲了,也是蘇家的兒子,我有我的尊嚴。”
老爹頓了一會兒歎息道:“我蘇家的兒郎自然不會差,但你也同樣不能阻止我去找能治好你的人,這,也是一個做父親的尊嚴。”
我含淚道:“甚好。”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此時此刻,我此時說得這二字似乎已然耗盡了全部的心力。
言出必行。
第二日我便獨自摸到了後花園——葉空教我武藝的地方。
一到那便聽到他慵懶的聲音響起,仿佛才睡醒一般:“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我有些麵上掛不住,葉空必定也是知道了我盲了的事所以打定主意我不會來。
正當我尷尬時他又說:“你可是遲到了半個時辰,小爺我都要睡著了,罰你多練一個時辰。”
我心裏陡然明了,自然也充滿感激,這個時候我自然不願意別人事事遷就我,不願意師父對我降低要求隻為了那個荒謬的理由——蘇浮是個瞎子。
“謝謝你,師父。”我抱拳向他鞠了一躬。
“我罰你,你還謝我,小浮兒,幾日不見,你倒是越發幽默了。”葉空啊,你為什麼就不能改改你那嘴賤的毛病?
“快些練吧。”他忽然歎息一聲,又道:“過幾日我找些特殊的功夫讓你練,哎……別急,這特殊的功夫可不比平常功夫好練,浮兒,不要逞強,成為強者的第一步便是認識到自己的能力,找自己最適合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