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魔族被仙界打壓千萬年,如今能同歸於盡也算好事,人間存亡與我們無關,他們早就背棄了我們,我們又何必為他們著想,這不是我魔界的作風。”一個手持兩股叉的豹頭魔將怒道。
“哎,”阿斯達歎了口氣,“你們還記得大魔祖臨走前留下的話嗎?”
眾魔將聞言都沉默了。
“你們信仰的東西都是假的,而我們信仰的東西也是假的,所以我能體會到你們的絕望,不過那又如何呢,我們已經相信我們生來屬於邪惡,而你們卻還有希望,當你們人類第一個神通者來到我們魔界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和我們不一樣,因為你們一開始就懷疑我們,這也是我臨死前最欣慰的事情。”
“千萬年的戰爭,連我的父親祖輩都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戰,他們隻知道仙界是我們的不共戴天的仇人,隻要一息尚存就不能放棄仇恨,可是這仇恨來自哪裏,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也許連戰爭發起者都不會知道,這種仇恨來自哪裏,是因為我們的修煉不同,還是種族不同?是不是很可笑?千萬年的仇恨卻不知道來自哪裏?”
“我希望你們能放下,就算不能真的放下,也要試著放下,所以我願和那些仙族一樣,放下自身來護住我魔界最後一點希望,而你們雖然屬於人類,但經過數千年的修煉,也可以說已經是我魔族的後裔,不過我希望,你們隻繼承我魔族的力量,不要繼承那些仇恨。”
大魔祖的遺言就像是釘子板,訂到眾魔的心裏,想起大魔祖說完這些,就義無返顧的投身血池,所有的魔巫魔將都忍不住啜泣起來,普通的魔人隻知道,大魔巫是魔界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他們心中的信仰。
隻有魔主和十大魔巫、四天魔神,還有八大魔將知道,大魔祖是魔族最後一個魔,他用他的死,來守住了魔界,也守護住了魔人,在魔族心裏比畜生還要底下的魔人,他是魔卻有著比天還大的慈悲。
“魔主大人,我們可以放下仇恨,但是我們怎麼知道,他的心魔會不會再一次出來,到那時心魔擁有了仙魔之力,還有誰能製服他?”大魔巫擔憂的說道。
阿斯達搖頭一笑:“我們應該相信大魔祖不是嗎?”
大魔祖投身血池,雖然身死,但所有魔都相信,他的仁慈還在,所以數千年來,魔界才嚐試著放下仇恨,開始與仙界接觸,魔主阿斯達派遣分身前往仙界,而玉帝則派遣分身來到魔界,互通有無一起商量仙魔兩界的存亡大事。
“好了,都不要說了,我決定了,”阿斯達站起身,一臉堅定的說道,“開啟血池封印,送血池上天,就算魔界亡了,能為人間留下一線生機也算值得,諸位不要忘記,我們的前身都是人,大魔祖可以為了我們這些異族,放棄生命,難道我們連自己的同族都不能盡力嗎?”
大魔巫腦袋上的火焰一直飄忽不定,阿斯達知道,大魔巫恨人類,在魔界被封印在結界之中後,人間出現生靈,而大魔巫前身就是一個部落的人,隻是生下來的時候長得太醜,被族人當作禍胎,甚至連他的父母也這樣認為。
他們將嬰兒時期的大魔巫綁在榆樹上,然後潑上火油活活的燒死,巧的是大魔巫五行屬木,竟然身死魂魄未滅,附身在燒死他的榆樹之上,這棵榆樹本來已經被大火燒死了,不過因為大魔巫的關係,竟然重新煥發了生機,族人們都覺得驚奇。
不過族裏並不缺少大神通者,他們發現了榆樹中的大魔巫,於是讓人將榆樹連根拔起,放在陽光下暴曬百日,然後又將榆樹燒成了灰燼,榆樹生機盡去,大魔巫也將要魂飛魄散,恰好遇到大魔祖分身下界遊曆,才救了大魔巫,同時也將他領上了修魔的道路。
大魔巫肉身被燒毀,而且移嫁榆樹之後,榆樹又是被燒毀,所以他的魂魄再難以成型,隻剩下一團火焰,不過大魔祖並沒有嫌棄他,反而盡心指導,才成就了現在大魔巫的身份,在魔界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和魔主叫板的人。
大殿之中的魔人都知道大魔巫的往事,所以就算是聽到魔主的命令,他們也潛意識的望向大魔巫,如果大魔巫不同意,他們也不會遵守魔主的指令,隻因為大魔巫是大魔祖唯一的弟子。
火焰漂浮在黑袍之中,就像是鬼火一般,旋轉良久才傳來大魔巫的聲音:“遵命。”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心裏對大魔巫更加的敬佩,父母族人將他害成這樣,要知道當時的他隻是一個意識還沒發育完全的嬰兒,記住的第一個詞語那就是恨,如今讓他放下,就等於放下他這一生一世的執著。
阿斯達歎息的站起來,伸出右手說道:“大魔巫,我的兄弟,我所有的兄弟,為了魔界,為了大魔祖。”
“為了魔界,為了大魔祖。”魔巫魔神魔將聞言都伸出了右手。
大魔巫飄到近前,將那空空的袖子也放在眾人的手上。
“哈哈...”
眾魔仰天大笑,聲音直穿九霄,讓門外的魔兵十分疑惑,聽說魔界快要毀滅了,為什麼陛下和大人們笑的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