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手去索要藥方。秦醫倌又是一臉尷尬,猶豫半晌這才將藥方遞過去。諸葛亮默讀藥方的時候,他開口斷斷續續地說道,“軍、軍師,左將軍這病…其實他…”
“秦醫倌有話但請直說,亮定洗耳恭聽,絕不敢有所疏忽,”諸葛亮平和地說。
於是秦醫倌咬了咬牙,說道,“左將軍年過半百,雖說身體甚佳,但正是如今這年齡卻最為危險。房中之事本當節製,尤其…尤其不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午膳後未、申時行房事,卻是尤其容易…容易落下病根。”
“亮謹記在心,定不違醫囑,”諸葛亮恭敬地答道,“多謝秦醫倌指教。還有一事,左將軍今後數日可再需針灸?或是湯藥足矣?”
“可請房醫倌三日後再來用針。”
兩人又說了幾句,待秦醫倌終於離去,關上房門,拉上門閂,諸葛亮這才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幾步退到榻邊,坐下,卻是坐也坐不住了,隻得將頭枕在劉備的胸膛上。劉備拍了拍他的背,仿佛在安撫一個孩子。“孔明啊,”劉備歎道,不想下一句竟是,“一直以為,孤已是最肆無忌憚臉皮厚的人了;不想今日卻輸給孔明了。”
諸葛亮哼了一聲,一掌拍在劉備臂上——卻也隻敢拍在臂上而已。“主公,”他說,“亮驚魂未定,還未到玩笑的時候!”
劉備哈哈笑了一聲,又是揉了揉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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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諸葛亮朝服盛裝來到左將軍府中,一臉的風輕雲淡。上午晨議,他仍是坐在劉備左手邊,那個一抬手就能拉著劉備衣袖的位置,一如既往地與諸多官吏商討軍政大事。午膳過後他也仍是與劉備內室共議——隻不過未曾讓侍衛退到院門外罷了。在左將軍府中走動,偶爾也會有一二兵士或者侍女路過他身邊時帶著疑惑而複雜的神情看著他,但諸葛亮卻似乎全然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曾注意到;他仍隻是那個平和但威嚴的軍師將軍。而劉備,他更是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般,和諸葛亮仍是一般的親密,該笑的笑,該罵的罵。
於是所有的風言風語在這兩人的視若無睹中竟是傳播不開來;雖說後來隱隱約約聽得些什麼的遠不止當初親眼見證的那幾人,但也未曾鬧得滿城風雨。隻可惜有幸,或者說不幸,聽聞這些謠言的人並不皆是無惡意之輩。
這才不過四五日之後,法正手下便有一小吏給他繪聲繪色地敘述了這個故事。法正不動聲色地聽罷,末了問道,“你將此事說與吾聽,卻是為了何事?”
“這是多大一個把柄;但要握住了,太守何必再怕那個荊州外來戶?將來總有用得上的時候…”小吏眉飛色舞地分析道,半晌才意識到法正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他頓時打了個哆嗦,然後賠笑道,“當然,隻是一個傳聞,太守聽著就是了。”
法正哼了一聲,冷冷說道,“無中生有,誹謗大員,更有意借風聞脅迫朝廷命官——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小吏頓時就傻眼了。都說法太守與諸葛軍師有間隙,怎如今卻是這樣?小吏還在發呆,就聽見一個平和而滿載威嚴的聲音飄了進來。
“無中生有誹謗倒也罷了,畢竟是從別處聽得之事,此人未曾有失,”諸葛亮緩緩走了進來,掃了那小吏一眼,聲音愈發嚴肅地接道,“但慫恿上司借風聞脅迫同僚,此等事如何能忍!你是自去曹攥認罪,還是欲讓太守呼人綁你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