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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光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當年的明月光......
細瓷碗中所盛著的,是明淨澄澈的陳年黃酒。
在寂寞遙夜的這一盞孤燈之下,微微的泛著琥珀光,映得沈源蒼白俊秀的臉上悄悄起了兩朵淺淺的紅雲。
桌上幾樣精致的小菜,一口也沒有動。小小的酒壇子,卻已經是兩壇見了底。
一碗飲盡,莫猶豫,緊跟著再倒上一碗。
微溫的酒,捧在冰涼的手裏,自然帶來些微溫的暖意。
反正有的是時間可以用來沉醉,醉了才是正好,那樣便不會再覺得心傷了罷?
月光,還是同曾經的那一個個如水良宵一般樣的明月光----冷冷的,靜靜的,卻又欲語還羞,撥得人心弦快了,亂了。
隻是這一刻陪伴在身邊的人,卻已經換作了另一個。
趁著微醺的醉意,沈源伸出食指,指尖沾上了酒,看似不經意般的在桌上慢慢的劃下若有若無的痕跡。嘴裏還在輕輕地念著些什麼。
寧中綸立在他身後屏息靜聽,也隻模模糊糊地分辨得出最後的兩句:
“君心可如舊,仍待明月光?”言語裏盡是依依不舍之意,讓人聽得不禁心頭一酸。
“靈犀,”定了定心,寧中綸伸出溫暖的雙手似是試探般輕輕搭上沈源單薄的肩頭,俯身靠近在他耳邊溫柔地低聲說道:“夜深了,不如,這就回去安歇吧?”
沈源的肩膀微微顫了一顫,在心底裏暗自長歎了一口氣,嘴裏卻低低地恩了一聲。
聽任寧中綸扶起自己朝臥房那裏走,靠在他堅實溫暖的懷抱裏,隻覺得莫名的心安。
隻是沈源心中還是忍不住想要問自己,怎麼在身邊的不是那個人?
寧中綸對自己自始便是這般的溫柔,可是為何到了今日,自己仍然是不習慣?
不過,也幸好在身邊的不是那個人!
沈源在朦朧的醉意裏還能夠想到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若現下是嶽如岱同自己在一起,一定不會放縱自己喝得這麼多,喝成這樣。他定然會似是惱怒般瞪圓了他那雙又漂亮又威風的眼睛,一臉冷冷的嚴肅神情,一言不發便奪下自己手中的碗重重頓在桌上,再將自己的手重重地握在他的手中。
這樣想著,沈源的唇邊竟然微微露出了笑意。
在臨睡著前的最後一刻,他似乎真的感覺到從那隻被重重頓到桌麵上的碗中灑出的酒不慎染濕了自己的袍袖,依稀還帶著讓人依戀的溫度。
還有,那重重扣在自己腕上的手好象是又緊了一緊,象是想要把自己握得更加緊一些。
痛,固然是痛,可是卻讓人覺得心裏無比歡喜。
寧中綸望著抱在懷中的人似乎已經酣然睡去,握著他手腕的手也慢慢鬆開來,因為忽然想到自己會不會弄痛他?
不是不知道此刻沈源心裏在想著誰。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望著自己也會微笑,讓自己覺得如沐春風一般的少年。但是他唇邊的那抹淡淡的笑意,落到眼睛裏,就已經明晃晃的攪得寧中綸的心裏痛了又痛。
既然早就明白,本來就是自己在一廂情願自討苦吃而已,那又能怪得著誰?
可是此時,靈犀他已經醉得很深很沉,若是趁著現在,大著膽子好好地抱他一抱,或許他會把自己當作他的夢中人,也肯同自己好好親熱一番?
心中這樣想著,寧中綸微微有些抖,他一邊慢慢伸出手試著去解沈源的襟袢,一邊忍不住在他柔軟的唇上輕輕地吻上去。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沈源似乎並未睡實,竟然翻了個身朝向自己,手臂也已抱在自己腰間。令寧中綸不由得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