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弟弟一個讀四年級一個讀一年級,他們平時上學,周末一天半的時間得去山上砍柴。
過了些天,李桂花賒了頭豬仔回家,臘梅又多了事,打豬草。兩個弟弟也算懂事,放學後寫了作業也會幫著打豬草。
這日子就這麼忙忙乎乎地過,到了四月初一,左右鄰居們傳來消息,說饒兵娶了那個與他苟且的寡婦!
他娶就娶唄,卻給紅梅帶來困擾,她一出門幹活,自然會遇到很多人。
那些人有事沒事在她麵前說饒兵的事,還順帶問她難過不難過。
這一天,紅梅和爹媽、二妹去田裏薅草,隔壁的田裏有一對夫妻也在薅草。
那位婦女笑著說:“紅梅,你咋不去饒家灣罵那寡婦一頓,她搶了你男人呀!”
紅梅有些惱,“我犯得著嗎,我沒結婚哪來的男人,跟我有啥關係!”
“喲,你這越惱肯定是對那寡婦和饒兵越有氣,想來也是,你和饒兵訂婚兩年,怎麼可能沒動過心,現在是被他傷透了心吧?”
吧什麼吧,你個八婆還差不多,紅梅氣得想罵人。李桂花遞了她一個眼神,是讓她忍忍,越想堵人家的嘴就會惹更多人非議。
紅梅咬牙忍了。
下午,去另一塊田裏薅草,鄰田的那些人又拿紅梅取樂。說什麼那個寡婦長得還不賴不比紅梅差,又說那個寡婦會做飯會收拾家,還會打扮。
更有幾個粗魯男人說,寡婦床上功夫好,哪是黃花閨女比得了的。
紅梅一個大姑娘聽了這些粗話,哪裏受得了。
其實她也知道,大家幹活累,要是再沒點談資,就沒幹勁了。
最近大家最愛議論的就是計劃生育和陳紅梅,他們沒看到紅梅還好,一旦看到她,根本就忍不住,不是拿她說笑就是拿她與那個寡婦比,有的則給她介紹不三不四不行靠譜的人。
李桂花知道她受不住了,叫她在家歇一陣。
紅梅開始幾天一直在家,和臘梅一起做飯洗衣服,幹幹家務。
或許是下地出力氣慣了,紅梅在家呆幾天有些膩歪。她看到玉珍這兩個月下雨天和晚上就忙著做鞋,送到鎮上一家店裏賣,一個月也能掙三四塊錢零花。
她也想做,可是自己手藝不精,跟著玉珍學也學不好,隻有幹看的份。
沒辦法,她天生對針線活不在行,不管怎麼學,怎麼細心做,做出來的都顯得粗糙。
在家呆著不好受,下地幹活又總被那些人逮著笑話,自己到底該幹點什麼呢,她實在心煩。
因為她這幾天沒出力氣,又東想西想,心思過多,竟然失了眠,整晚都睡不好。
蘇醒想起一事,“對了,我丈母娘還給福子包了十五塊錢的紅包。”
方荷花剛從兒子手裏接過兩個紅包,聽說老二也有紅包,有些意外,轉身對紅梅說:“紅梅啊,你家也太客氣了,退回兩個,還補給老二一個,這……這叫我怎麼好意思拿,這些本來就該給你家的,要不我都給你吧。”
紅梅推卻了,滿臉帶笑地說:“媽,我爹媽喜歡蘇醒得很,幾個紅包算什麼,你要不收下他們心裏不痛快。”
方荷花聽得心裏暖滋滋的,“沒想到我家老大還挺有福氣,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成家,還碰到這麼疼他的嶽父嶽母。”
蘇醒搓著手得意地說:“那是,你兒子有人疼著呢,別總以為我是討人嫌的。”
方荷花心裏怎能不高興,一下多出這些錢來,這下家裏就不必去借錢買年貨了呀。
蘇福早就坐在火盆旁去了,方荷花過來伸手,“把紅包給我。”
蘇福扭捏不給,“這是大嫂家給我的,我身上就幾毛錢,怎麼過年啊?”
“你過年要什麼錢,吃喝都是家裏的,還想著和那些逛馬路的小混混去鎮上亂買?快拿出來!”方荷花催道。
蘇福今天本來就不痛快,氣嘟嘟地說:“大哥身上總有零花錢,我咋就不能有?”
“你大哥是自己掙的,他一個月掙三十,要上交二十五,自己隻留五塊錢,有本事你也出去找門事做,我也讓你每月留五塊!”
蘇福氣餒,嘟囔道:“我也想啊,可我能去哪兒找活幹,又沒人要我。”
沒辦法,他還是把十五塊錢的紅包給了他媽。
方荷花接過錢,戳著他腦袋說:“你真是不懂事,你大哥結了婚,現在家裏開始為你攢錢了,你還隻知道惦記那點零花錢。”
至於蘇福喜歡秀梅卻被秀梅和陳家拒絕的事,都沒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