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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之塔

作者:貓錦

Ⅰ. 塔羅牌

故事的開頭寫在一張大阿卡那牌的背麵,時間是1933年2月14日,沒有署名,隻用紅色的墨水寫著一句話:

“這個時代對愛充滿憎恨,動機與行為之間,總有一道陰影。”

塔羅的四角都已被磨成毛灰,牌麵的顏色仍舊鮮亮,畫麵正中藍紫色的骷髏像古代的金字塔那樣壘砌,直指天空。

這張大阿卡那牌的牌靈是“塔”。

Ⅰ.塔羅牌

以利亞對這張牌的來曆完全沒有印象,這張牌就像一個預言,1929年他從巴黎高師畢業,梧桐樹正把清涼的樹蔭蓋滿大街小巷。他被分配到德法邊境的一座叫做斯特拉斯堡的小城教書,在一個略微寒冷的黃昏他走向碼頭,裹緊自己穿了十年的藍灰色旅行者外套,從口袋裏翻出皺巴巴的船票。夾在臨時居民證、臨時教員證、過期學生證、應該是沒用過的牙線、被擠扁的香煙和幾張破損的紙幣之間的,就是這張塔羅牌。

他躺在肮髒的船艙裏稍稍回想了一下。

也許是汽車站上那些偽裝成吉普賽人的占卜師、或者是偽裝成占卜師的吉普賽人(對他而言沒有區別),也許就是那些人,為了他身上幾張破損的紙幣而塞進他的口袋裏的。

然而為何那些紙幣還在他身上?這個推論似乎就不成立了。

以利亞感到一陣陰寒,這張塔羅牌的意義多少是有些不吉利的……也許隻是個惡作劇?

不過以利亞並沒有扔掉這張牌。

他並沒有穿過碼頭和郵局之間那條坑坑窪窪的石板街,走到斯特拉斯堡郵局門口的大垃圾桶扔掉這張牌,而是仍舊讓這張牌和他的臨時教員證混在一起,坐上開往學校的巴士。

然後這張牌的詛咒開始應驗了。

1929年聖誕節前夕以利亞失掉工作,同時他的臨時居民證也失去效用,他不得不趁民政警察還沒找上門來之前,在大雪紛飛的清晨匆匆搭上返回意大利的長途汽車。

他身上依舊是夏季的襯衫和休閑褲,從長途汽車關不嚴的窗戶縫裏飄進來的風雪,讓他極度饑渴地懷念起地中海海濱的熾熱陽光和羅馬的萬裏晴空。

“歡迎來到永恒之城……”以利亞自言自語地咕嚕著,用吃完麵包的蠟脂皮紙堵上車窗縫,並且裹緊外套。

Ⅱ. 優雅

羅馬並不如他想象的溫暖。

事實上,破爛的街道,倒塌的民房,滴水的兜布棚子,以及寫在牆壁上的汙言穢語和標著拆遷的紅色油漆都讓人覺得更冷,而且饑餓。

以利亞背著他學生時代用作書包的旅行袋穿過羅馬中軸線上的貧民區,爬上上世紀九十年代遺留下來的那種鐵絲網樓梯。

——這種造型活像火柴盒,四麵透風,屋裏死悶又光線黑暗的筒子樓,在那個年代是整個歐洲貧民區的標誌。

以利亞一路踢開走廊上堆積的腐爛家具,直走到一扇漆成藍紅兩色的木門麵前。

他站在門口掏鑰匙,順便從走廊往外望去,對麵那座廢棄多年的聖母堂修葺一新,從最高的閣樓上掛下紅布長幅,白底上印著很多年前《意大利人民報》上的話:

“要不愧做一個羅馬人,鼓起你們的精神和勇氣……”

以利亞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嘴唇。從他喉嚨裏冒出的那幾個音節,是紅幅上那句話的前一句:“全意大利的法西斯戰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