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還年幼的弟弟去了學校,他漸漸長大時與周圍的不一樣也越來越明顯,不隻因為他多數時候都不開口說話——剛進入學校的頭兩年老師以為他不會說英語,後來發現他隻是抵觸與人交流——他對那些男孩們熱衷的東西毫無熱情,他既不熱衷滿操場追著球跑,也不熱衷在走廊裏學著頭天晚上動畫片裏的動作跟人打鬧,更從來不加入跟關於校隊cheerleader們的大腿和胸或誰在哪堂課上遇見了一個多麼火辣的chick的討論,更多時候他隻是默默完成自己的功課。

他與周圍人越走越遠,但其它人沒有放過他。他父親常埋怨他沒有“男子氣概”,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沒有“男子氣概”的不僅是他對一個男孩來說太清秀的長相和似乎骨頭上不長肉的瘦削,還有他那些習慣性的有些“SISSY”的小動作,以及他對男孩來說太過優異的成績無一不在吸引那些成長期成天找樂子的孩子們的注意。

在學校裏他沒有名字,他被叫做“Latina”;他的櫃子裏總被人從縫隙裏塞進了一堆寫著“□”“Latina”和塗畫過的碎紙條,鎖子上永遠有刮不完的口香糖,在學校走廊裏經常有人扯著嗓子在他身後怪叫:“Hey, Latina——Are you homo——?”

對於這一切他一直保持沉默,他知道反抗的下場,他隻是一個人,而那些人是一群,尤其是在那座小城出過那件凶殺後。

那是他們到那裏不久後的一個晚上,一個被聲稱是GAY的男人被一些人堵住了,在罕有人跡的郊外農場外經過長時間的毆打之後他被綁在柵欄上澆了汽油活活燒死,他的屍體三天後才被發現,一團焦黑上再難以辨認出任何他生前受到的折磨。

審理這件案子時很多人都聚在Local Court門口,當那些肇事者被釋放時他們受到了英雄一樣的歡呼,人們喊著:“你們是神的使者!告訴那些FAGGOT這就是他們的下場!這就是他們應得的!”

他沒有目睹那天熊熊燃燒的烈焰,沒有聞見人肉燒焦的味道也沒有聽見任何淒厲的慘叫,但他閉上眼睛時那些景象就會出現在不到十歲的他的眼前,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後來有一天下午放學後他弟弟來找他,在學校時他弟弟從來不主動找他,因為太意外他沒有注意到他弟弟躲閃的眼神和有些結巴的說話,他跟他弟弟去了學校後那片雜草重生的空地,一群摩拳擦掌的男孩正在那裏等著他。

他們把他揪到地上,毆打他並用語言羞辱他,他們叫他“娘娘腔”和“惡心的變態”,他微不足道的反抗換來了更激烈的拳打腳踢,然後他看見了他弟弟沉默的站在旁邊,那個帶頭的戴棒球帽的男孩拍著他弟弟的肩說:“你是好樣的,現在我們知道了你跟他不一樣。”

他們把酸奶淋在他頭上和臉上並在他身上撒尿,周圍人都在哄堂大笑。

“you like cum, huh? □got? Now you get enough——!”

有個孩子哈哈笑著提議:“我們也應該燒了他!燒幹淨他的變態——!”

有人立刻躍躍欲試的要去找汽油——他們是認真的,他們真的會那麼做,如果不是一個路過的老師喝散了那些男孩把他送了回去。

他回到家後除了哭泣外什麼都沒說,他弟弟仍然沉默,而他父親則勃然大怒:“你為什麼不能像個男子漢一樣?你讓我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