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人身上的血衣剝下來扔在床下的時候,他才想起,光顧著把人拖回來了,剛釣上來的魚反而忘了沒拿回來,和魚竿一起還放在溪邊。
阿棄連忙又抓起血衣,拿到溪邊洗幹淨,順手就把魚處理了,削了魚鱗,去了內髒,拿回去留了兩條煮魚湯,另外幾條全部抹上鹽巴,拿青草裹了,掛在屋簷下做成鹹魚幹。
魚湯煮好了,阿棄吃了魚,給那個人喂了點魚湯,摸摸那人的心口,心跳還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想到這裏,阿棄拿出斧子,進山砍柴去了。
因為昨夜大雨的關係,現在砍的柴都是濕的,要曬幹了才能賣。好在老天爺賞臉,隔日一早就出了太陽,曬得人身上一陣發熱。
阿棄把昨天砍的柴都拿出來放在陽光下,自己又拿出斧子進山砍柴,到中午的時候回來,濕柴都已經曬幹了。他用繩子紮成兩捆,加上剛剛砍的兩捆,吃力的背上,然後沿著溪走了幾步,拖出一條小船來。把柴放上船,撐著竹竿順流而下,他去賣柴了。
直到傍晚他才回來,撐著小船,船頭多了一小袋白米,還有一小包金創藥。
上岸的時候,阿棄拿著藥包一邊歎氣一邊扇自己兩耳光,自言自語道:「讓你手賤,都說了不買的……」
結果還是買了,阿棄才不承認自己善良,他常聽人說,好人不長命,他還想長命百歲呢。算了,這藥就當是給自己留著的,總要防個萬一嘛,說不定哪天他就又不小心割傷了腿。
啊呸呸呸,阿棄又扇自己兩個耳光,怎麼能這麼咒自己呢。他一定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
回到屋裏,那個人還照原樣躺在床上,一點也沒有要清醒的樣子。
「可惡,難道是賴上我了?」
阿棄罵罵咧咧,忍不住又檢查了一下傷口,不好也不壞,還是那樣子,可怕得讓人覺得惡心。
「我跟你說啊,你要是不死,就早點睜開眼睛趕緊走,我是窮人,養活自己一個就夠嗆了,養不起你。要是死了,也早點咽氣好不好,不要半死不活的拖著,浪費我的糧食,還有藥……」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把買回來米抓出兩把,洗了,倒進灶上,加了水,生了火,熬出一豌香噴噴的白米粥。
「真香!」
阿棄吞著口水,目光在白米粥和那個人身上來回轉動了好半天,才終於不甘不願的扶起那個人,將一碗粥全部給他喂了下去。
末了,他還憤憤不平道:「我這輩子也隻喝過三回白米粥,那還是我娘還活著的時候,硬省下來的錢買的白米……便宜你了,喝了我的粥,不準死啊……」
就在阿棄的念叨中,如此過了七日,藥換了兩回,那一小袋白米也快見底的時候,那個人終於醒了。
那時阿棄正好從山中砍柴回來,剛放下柴就聽到屋子裏麵有呻[yín]聲,嚇了一跳,趕緊衝進屋裏去,就看見那個人撐著身體,坐在床邊,一隻手捂著傷口直皺眉。
「別動……讓你別動……」
阿棄衝了過去,把那個人按回床上,緊張的檢查了一下傷口,才鬆了一口氣,很不滿意的道:「不知道自己受了傷嗎?沒好之前,不要亂跑亂動,好不容易才收了口,萬一又迸裂了怎麼辦?我可沒錢再給你買藥了……」
他這邊嘀嘀咕咕,那個人卻睜著一雙迷茫的雙眼,聽話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珠子轉了兩圈之後,才虛弱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