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了所說,兩人連一分鍾也不分開地黏在一起。孟煩了帶著虞嘯卿巡視戰場般巡視著禪達城,尋找著當年的每一個熟悉角落。

“這裏是原來的城門,記得吧,嘯卿。”

“這裏是鴻蒙樓原址,當年我們隻能看看門口的大獅子。”

“這裏是原來的收容站,現在建成幼兒園了。”

“這裏是原來的洋教堂,現在是大酒店了……”

孟煩了仿佛報出擺在自己家的家具般,一條街一條街,一座樓一座樓地點算給虞嘯卿聽。虞嘯卿微笑地安靜看著一個城市五十六年的成長。

這一天,因為國慶期間遊客眾多,倆老頭便沒有安排出遊節目。他們到陵園視察了年輕人的工作之後,便坐在街心花園曬太陽。

“今年清明的時候,有個小個子小夥子也像你一樣整了一大箱酒來陵園掃墓。他說是啥編劇,說要做電視劇,講我們遠征軍的故事,來感受感受氣氛……他老逗我講紀念碑上那些名字的故事,那家夥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瞅著他像小鬼子,就不告訴他……最後他把身份證都給我看了,哈哈!後來我看他天天都來,而且都帶好酒,就給他講了龍文章,講了川軍團,講了我,講了你,當然是虞師長的你,不是‘嘯卿’的你,哈哈——那是我們的秘密,誰也不告訴!”孟煩了嘻嘻笑起來,“他好像對龍文章挺感興趣的,然後好像誤會了啥,老問我你是不是壞領導,不然墓碑上為什麼沒刻你的名字……”

虞嘯卿沒說話,笑著斜了孟煩了一眼。

“我說,因為你活著,我死了之後,再讓小徒弟把我們的名字刻在一起!他在禪達住了一個多月吧,最後是哭著走的,也不知道會整個啥故事出來!——對嘞,不久前他還打電話給我,說他的劇快寫好了,明年開拍,還說到時候來看我,還囑托我活好點……”

兩個軍綠色的身影讓他停了嘴,虞嘯卿也正瞧著那兩個向他們走過來的年輕人。

就在兩個老頭發呆的癡望中,穿著軍裝的小夥子已經走到他們麵前。

“請問大爺,禪達的烈士陵園是在這地界兒嗎?”臉孔溫和的年輕士官向他們敬了一個軍禮,微微俯下了身。他身邊還帶著兩年兵銜的虎頭虎腦的年輕人,睜著幽黑瞳孔瞪著他們。

孟煩了抖索著手指指了指斜對麵,已經能看見陵園的圍牆。

“噢!謝謝大爺!”年輕士官又向他們敬了一個漂亮軍禮,拉著那愣頭帥小夥走開了,“六一,人倆老人家,你瞪人家幹什麼?”

“我哪有,班長,明明是那倆古怪老頭盯著咱呀!”

士官拍了那小士兵的腦袋一下,“是呀,你伍六一真是人見人盯的大帥哥。”

“不是,班長,是他們看得人發毛,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耶,你也有怕的東西啊……”

“班長,你說,嗯嗯,我們老了也能象那倆老頭一樣坐在一起曬太陽嗎?”

“哎哎,伍六一,你這下個月才滿二十,就想著那麼老遠的事兒啦……”

瞧著漸行漸遠的兩人,良久,兩老頭終於從喉嚨裏同時吐出一口氣。

“煩了,你別告訴我我還在做夢……”虞嘯卿好久沒有被如此驚嚇過了。

“我知道你看見啥了,別說出來。”孟煩了的狀態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好吧,解釋一下——那小班長確定不是你們家親戚?”

“那小愣頭,確定不是家常版的你嗎?嘯卿……”

“你見鬼了,煩了。”

“你好像挺黏我……我是你班長呢!”孟煩了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