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似乎有些驚訝,轉過頭來看著一臉肮髒的淩醜,“你喊我?”
淩醜微微一笑,“是的大人,小的是想告訴您如果火小了就往裏麵添些柴,柴我都放邊上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大人。”淩醜剛要走,一直坐在那一言不發的男人突然開口了,“等等。”
淩醜一驚,那聲音。。。不會的。。。不會的。。。他霧色的眼睛染上水氣,看到那個背著身的男人轉過來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如隔了千年萬年。
“紹均,給他些賞錢。”
黑衣男子頷首,從懷中拿出一個銀錠,可手舉在半空中許久也不見那個破衣闌珊的人接過去,眉頭一下就蹙了起來,“怎麼,還嫌不夠?”
淩醜從錯愕中回過神,甚至忘了接過銀子,落荒而逃。
他不知自己要跑向何處,何處才是他容身之處,為何他千裏迢迢逃向西堇,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腳下的土地,哪一寸不是他的天下?
甚至他呼吸的空氣都是屬於那個人的!
身後有馬匹而過的呼嘯聲,淩醜回過頭去,望見那個俊逸的身姿騎在駿馬之上離他越來越近,他一個組咧摔倒在地。
兩匹駿馬在他身前停下,一前一後,那個男人眼裏射出淩厲光芒,他坐在馬匹上居高臨下。
“你以為你的這雙眼睛能逃過朕的心?”他凝望著他深深開口,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此時就在那裏,那雙令他魂牽夢縈的雙眸此時近在咫尺!可他為何。。。這樣看著自己。。。那雙眼裏是滿滿的痛,他明明就在那裏,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可為何又像那漫天飛舞的雪花,順著指尖飄落的無影無蹤?
淩醜從地上緩緩站起來,是他,這半年來他從未變過,他本就是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在他麵前隱藏的那麼那麼深,那雙眼睛裏他從未看見過真正的感情。。。
他不該屬於任何人,他是邯雅國的天子,他對他的感情他承受不起!
淩醜搖著頭,乘黑衣男子不注意一掌擊向馬匹,馬匹受驚而起,黑衣男人被甩落馬背,淩醜順勢騰空而起騎上駿馬,一路往山林而去。
朱胤烯見勢立刻調轉馬頭追趕而去,兩人一前一後,隱沒於樹林中。
淩醜騎著受驚的馬,一路瘋也似的往前衝著,還好宮中的寶馬都受過良好的訓練,行至一處懸崖峭壁,懸崖勒馬也不過如此,馬匹終於停下,淩醜從馬背上下來,看見身後的男人也下了馬欲上前。
“你別過來!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淩醜往懸崖下看了眼,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光是那一眼就可以讓人暈了頭腦。
“好,朕不過來,可是朕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砍柴人,和高高在上的您沒什麼可說的。。。”
朱胤烯雙拳緊握,大聲吼道:“朕為了你在這半年裏尋遍了邯雅每一處角落!你說過你的家鄉是個有水有山,玉瓊花開遍漫山遍野的地方,朕找遍了這樣的地方!”
淩醜淒楚一笑,“找到又如何,把我抓回去再囚禁起來?”
朱胤烯眼神黯淡下來,“朕本來以為可以把你永遠的鎖在朕的保護傘裏,沒有任何人可以去傷害你這樣對彼此都好,可是朕錯了,你不是朕的金絲雀,你從不需要那樣的牢籠。。。”
“既然你知道。。。那為何。。。”
“因為你是朕的人!做了一天朕的人,就一輩子是朕的人!”
“我不會跟你回去,你死了這條心吧!”淩醜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