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被人關注、被人關懷、被人用善意對待,這一點,顏梔跟蘇眠真的好像。

陳嘉樹看著蘇眠,也不知怎麼的,高中小樹林的那場表白又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他嗤笑一聲:“蘇眠,說實話,顏梔在某些方麵真的跟你一樣蠢。想為我生孩子的女人很多,我總不能什麼都不挑,你說對吧?”

蘇眠隻覺得一團火直衝頭頂,她繞過桌子,大步來到陳嘉樹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襯衫領子,惡狠狠地瞪著他。

陳嘉樹雖說沒陸斯晚高,但蘇眠站到他跟前,還是有身高差距。陳嘉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臉風淡雲輕。

“蘇眠,如果高中那會兒的你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那時候一定會選擇你。可惜了。”

“你無恥!”蘇眠氣到語言係統都發生紊亂,隻能找出這三個字來罵他。

陳嘉樹握住她的雙手,一寸一寸地將她的手移開。

“我無恥?”他掀了掀嘴角,“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局麵究竟是誰造成的,是誰早就知道身世卻故意隱瞞?是誰在八歲的時候就把他的親生父親送進牢裏?蘇眠,你跟我談道德之前,不如問問你自己,你的道德標準又在哪裏?”

蘇眠一把抽出手:“陳嘉樹,你少轉移話題。”

陳嘉樹一攤手:“好,我不轉移話題,那我們就來談談顏星的事。”

蘇眠抿唇看著他。

陳嘉樹反手指指自己胸口:“我,八歲之前幾乎每天都要被陳衛民毒打,八歲之後,被所有人罵是勞改犯的兒子,學校裏不管是誰都能踩我一腳朝我吐口水,直到我進了寧城一中!”

他說著,一步步走向蘇眠。

蘇眠本能地倒退。

陳嘉樹一臉諷笑:“本來我可以大膽地追求我喜歡的女孩子,可惜了,我是勞改犯的兒子,我的巴寶莉手帕、我身上所有的名牌都是假的,都是我打工買的高仿!我那麼辛苦地掩蓋自己不堪的出身,我學著用那些留洋富二代的腔調說話,我像條狗一樣討好著我喜歡的女孩,而他陸斯晚,用一個謊言就輕鬆地享受著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蘇眠,你覺得合理嗎?陸斯晚欠我的隻有這個執行總裁的位置?不,他欠了我整個人生!我憑什麼放過他?”

陳嘉樹眼中布滿血絲,說完之後,他微微頓了頓,點著頭:“蘇眠,你不是想救顏星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在陸斯晚失去一切,嚐到我嚐過的所有屈辱之前,我不會接受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

他冷笑著,“你們,大可以在幾十萬分之一配型成功的概率,和陸斯晚現在擁有的一切之間做出選擇。你們不都很高尚很正義嗎,現在,展現你們高貴品格的機會來了蘇眠!”

“對我而言,顏星不過是我青春期犯下的一個小小錯誤,一個出身低賤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可有可無。但他對你們的意義不一樣,我說得對嗎?”

蘇眠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整個人瑟瑟發抖,努力不讓自己的牙齒跟著打顫:“你簡直變態!”

“我變態?蘇眠,這一切都是陸斯晚造成的,你該罵的人不是我,是他!他該為他八歲那年的謊言贖罪!”

蘇眠後退兩步,穩住踉蹌的步子。

她抬眸看向陳嘉樹,正色道:“陳嘉樹,你跟陸斯晚之間的恩怨,大可以在商場上見分曉。但如果你非要用無辜的人來要挾,你聽好,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

陳嘉樹背對落地窗,他看著蘇眠,抬抬雙臂:“如果陸斯晚在八歲那年跟警察說了實話,他連在商場上跟我正麵碰的資格都沒有。”

“按照你的邏輯,難道你最該怪的不應該是那個把你們調包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