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舍得去傷害你,我恨我怎樣連愛你也不懂……」
——我隻是,不知如何把你留在身邊……讓我好好去愛………
那欲哭的股動又再擊毀徐子陵的理智。他倒在寇仲懷中無力地嗚咽著,寇仲的愛語,往往能兵不血刃地把他狠狠擊敗。
要是別人對他做了那樣的事他是的大可毫不猶豫就殺了他。然而傷他最深的卻不是那禸體上的折磨,而是,因為那人是寇仲。
原來愛恨難分才是叫人最苦的事。
「是……我恨你。」徐子陵哽咽著說:「我恨你是少帥寇仲,恨你把我愛得遍體鱗傷,無法招架。」
——我恨你讓我也愛上了你。
「你恨得對……你恨得對……」寇仲說得太多話,一時運不過氣,就咳嗽起來。待他能再次僅僅在丹田攏起一口真氣時,他勉強勾了個笑,及後又不由自主地墮入昏厥的森黑。
他趕緊在昏迷前說了句話,這句話,回蕩在徐子陵腦際縈繞不散。
「……子陵,我真的很愛你……」
此後萬籟又再落入無聲之境。夜鶯不鳴,水蛙不號,連風也默默止息。
唯徐子陵一人狠狠的哭了。
寇仲一睡就是整整兩個月。他醒來時驚覺自己竟已身在梁都的床上,那段日子在幽林小穀,彷佛不曾存在。
徐子陵那人,也彷佛隻屬夢境般不曾存在。
說起來,徐子陵是誰?
懷內仍隱約僅餘一絲溫存的觸♪感。徐子陵好像曾在朦朧中與自己作過交歡,好像伏過在自己身上哭個滿麵梨花,說了很多遍的「我愛你」。
心中一陣隱痛。然而他但覺他與徐子陵之間那場痛愛交纏的熱戀也許隻屬夢境之一,他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那夢中,他愛上一個叫徐子陵的人,徐子陵並不愛他,他們既是關愛又是傷害,轉轉折折躲躲閃閃,最終——最終徐子陵有愛上他嗎?
他可不知道最終怎樣了,因為老天總不讓他看見他的夢的結局。
他眼睜睜地望著房內的一事一物,尋找那徐子陵的蹤影。寇仲如剛出生的嬰兒那般張著雙眼重新逐一認知身邊的事物。床邊放著一把長滿鐵鏽的井中月,再遠點有一張茶桌,他記得有時候他坐會在那裏喝酒,但到底是自己一個,抑或與別的什麼人一起喝,他倒記得不清不楚。
忽而夢境居然比現實來得更加清晰真確。
須臾,門開了。
來者本是一副無心的帶著半壺酒走進房裏,那挺拔的身形帶著半分懶洋洋,使他顯得更是瀟灑帥氣。他仰頭灌了一口酒,視線回落時,才發現醒了的寇仲。
他旋即呆住。
寇仲與他對望了半晌,抖著唇艱辛地道出了一個名字。
「鋒……寒……」
「仲少!你終於肯醒來了嗎?!」跋鋒寒欣喜得連酒瓶也隻顧往後丟,箭步跑到他床前,一拳不客氣就落在他肩上:「今天新仇舊帳我也要一次過跟你算!你這臭小子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癲的,睡著了也打傷了我幾遍!看我怎樣廢你武功……」說罷就伸出手去抓他癢。
「等等!等等!!」寇仲先扯著他的手停止他的攻勢,然後打入正題:「我到底怎麼了?」
跋鋒寒遲疑了一下,慢了半拍才說:「……你練功過度,走火入魔燒壞了腦袋。此後的事你自然不會記得了。」
寇仲作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跋鋒寒見他居然沒有深究,暗暗籲了口氣。
「喂,老跋……」
寇仲操著那因睡得太久而變得遲滯的聲線,頓了頓,然後道出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