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與阿寶阿文一起掃雪。賀榮蓮站在窗口向下望去,卻發現原來掃雪的人依舊在掃雪,後來下去幫忙的人正蹲在拱起的一小堆雪旁邊捏雪球。
賀榮蓮笑著搖搖頭,準備回到桌邊盤算著多開幾家店鋪的事。卻在回眸的一瞬間,看見了酒樓對麵的屋簷底下站了兩個人,兩個不同尋常的人。
賀豐姿專注的捏著手中的雪球,根本沒注意到身邊走過來的兩個人。
“賀豐姿。”那人開口叫他,聲音清脆且響亮。賀豐姿繼續堆著手裏的雪,頭也沒抬。
“賀豐姿!殿下叫你!”少年身邊的壯漢劉忠見賀豐姿這態度,開口喊道。賀豐姿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人。那人身形纖弱,穿著一身銀白的絨衣,雪白的貂毛稱得那一雙大眼睛更加烏黑幽深,靈動不已。
“殿下`身體好些了麼?”賀豐姿停下手裏的動作彎眼笑。
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正是當朝派下軍營裏的五皇子姬卮歡。與其實說是朝廷派下來的,倒不如說是他自己請命親臨戰場的。在眾多的皇子之中,姬卮歡並不顯眼。他總是一副蒼白的病態,獨自一人幽居在皇宮內,也不與其餘的王兄王弟玩耍。幾乎是個幽靜少言的透明人兒。宮中能與他交流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其母妃沈貴妃還一度以為自己的孩兒換上了自閉之症,請過了不少的名醫。殊不知這次他居然主動來了戰場的第一線。
自那日在酒樓裏碰見賀豐姿之後,姬卮歡又單獨找了賀豐姿五六次。其中四次是醫毒,一次則是專程邀約賀豐姿與之一同前往戰場。然而不料賀豐姿隻答應了治好他的病,卻一口回絕了去邊關的事。
姬卮歡的那一雙幽明的眼睛打小起就能夠看穿任何人的內心所想,而且奇準無比。賀豐姿的拒絕無疑是對他能力的一個極大的質疑。他敢斷定,必定是有什麼意外的因素阻撓了賀豐姿的意誌,不然他這種反應是絕無可能的。
“賀豐姿。你解了我的毒,我自是要報答你的。你想要什麼?”年少的皇子挑了挑眉,說到。
“小人就是想請殿下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明知是毒藥,還是一個勁兒的往肚子裏灌,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出人命。”
“賀豐姿!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當心老子一刀砍了你!”劉忠聽他這麼說,心中早就千百個不樂意了,再加上他本身就粗莽,不由的吼出聲來。
“當下立刻斷命和十年八年之後斷命,要你選,你會選擇哪個?”姬卮歡擺手,示意劉忠別再說話了,而後他望向賀豐姿如是說道。
“兩者皆不選。”
“在朝廷中要做到不選很難,在宮中要做到不選就更難,卮歡所能做到的隻能是這樣。”姬卮歡也蹲了下來,纖長的雙手拖起一捧白雪。“我其實是不想來前線的,但是在宮裏待下去必然就是一死。我得尋求出路,我得解毒,所以順道處理邊關這些事情。”
賀豐姿靜靜的聽著,眼裏無波無瀾。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為邊關的戰將們不平。”姬卮歡將那一捧雪覆蓋在賀豐姿堆起的小雪球上,看似平淡的對他說道。“不如我給你我的權利,讓你放手一搏,如何?”
“小的跟殿下是一類人。舒服的日子放著不過,為什麼非要跑去隨時都會死人的地方,殿下也太看得起賀某了。”賀豐姿站起來,彈了彈黏在身上的雪花,說道。
“賀豐姿,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比天下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我的心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殿下又能比我清楚?”賀豐姿笑著轉身,朝著手心裏嗬了兩口氣,朝著門廳裏走去。“殿下還是專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別辜負了天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