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君華站在人群的外圍見他這模樣,不由得上去勸慰道。
“李大人,人死不能複生。有什麼傷心還是向別人吐露出來為好,你這樣實在是傷身。”
“君華啊,你別替老夫擔心了,什麼大風大浪我沒見過。我還有夫人,還有遠兒,巧兒。”李煜山沉眸說道,似是在安慰若君華,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聽李知府這麼說,若君華也就不再說什麼,靜默的站在李煜山的身邊。頓了一陣子,李知府又望著若君華開口了,他的目光不時地飄到離他們有些距離的李巧兒身上,充滿了慈愛。“倒是你們的婚事,要延遲了。”
“凡事都有輕重,有先後,這是自然的。”
“老夫知道,拿那獄中之人作為條件要你娶了她是老夫的錯。可是巧兒嘴裏天天念叨著你,作為一個父親,我很為難。你也莫要再責怪老夫了,我已經受到天譴了。報應礙”
“他是無辜的。”若君華並沒有接著話題說下去,而是回想到了賀豐姿當時的模樣。遊離的,飄忽的,差點就再也抓不回來。要他不責怪李煜山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間接的差點讓他再也無法與賀豐姿見麵。因為他,他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再與賀豐姿一起。
“誰是無辜的?我兒?”李煜山苦笑的問道,若君華不語。過了半響,李煜山才緩緩的說道。一向慈祥的眉眼瞬間陰沉了下去。“我兒確實無辜,因為……他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若君華吃了一驚。“不是說李小公子是在臨湖居與人發生口角被推……”
“那些都是借口,是想害死祿其的借口。他騙得過所有人,卻休想騙得過我李煜山。”
“李小公子平日可與誰為敵?”
“祿其雖然為人倔強任性,但是卻是個善良的孩子,並沒有與誰結下很深的仇怨,要至他於死地。”李煜山捋著胡子,眯起眼睛緩緩說道。“那些推我兒下來的人,昨日已經被我在外交逮住了。他們拿了錢,是被人雇下來的。這不是故意殺害,又是什麼呢?”
“犯人是誰?”
“君華,我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婿才與你說這些。”李煜山望過來的眼神很冰冷,他幽幽的說。“那些被抓回來的人,有四個在路上自盡了。他們嘴裏含著劇毒,一將它咬破便當場斃命。還有一個回到牢房,似乎是接到了什麼威脅,也不情不願的死了。剩下最後一個貪生怕死之輩,在苦苦掙紮。但我說,如果他招出是誰,就免他一死。看樣子是快知道真相的時候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的狠毒……”
“如有什麼用的上我若君華的地方,李大人就盡管說,不用客氣。”此時此刻,若君華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來安撫眼前這個充滿仇恨的老人。
“君華,你總是這麼的謙遜,這麼的見外。”
“君華沒有。”
“其實,從他們的種種跡象來看。我想我已經知道是誰了……隻是不願相信。他怎麼能……他怎麼敢……”李煜山副手站著,看著停留在大廳中的棺木失神。蒼涼的聲音夾雜在冷冷的空氣中悠然傳向遠方。
今年的秋似乎來得特別早,樹葉也黃的特別快。整整一天,李遠都沒有見到佩季風。他沒有來看李祿其,甚至連問候一聲都沒有。守靈的第一日,佩季風沒有來。第二日,亦沒有。樹上的葉子枯黃了,掉落了。李遠的心冷了,死了。第三日的清晨,李遠早早的就起來了,他換上了李祿其平日裏最愛的衣服,朝著鏡子裏一看,有那麼一瞬間他還覺得自己真的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李遠試著微笑了一下,果然在鏡中再次看到了李祿其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