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距偉看了他一眼說：“鍾兒，我會再送你離開的。”
莫向鍾聽了，沒任何表示。他明白，哥哥最後，還是會送自己走的。
“可是你要清楚，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將來，我讓你離開的原因，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莫距偉歎了口氣。
莫向鍾看向他，兩人都已經是中年即將要步入晚年了，但莫向鍾心裏對哥哥的感情，卻始終沒有變過，如今再次見到，也隻是加深了那份惦念而已。他垂下眼皮，淡淡地說：“哥，你是沒有辦法，再麵對我吧？”
莫距偉心裏怔了下，“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早就已經——不怪你了。”
“嗬嗬，我當然知道，”莫向鍾抬起臉，淺淺地彎也嘴角，這個表情，像極了夏優銳，“你還能夠留我一條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莫距偉嘴唇一動，正要開口說話，被莫向鍾搶先道：“哥，我明白的。其實有句話，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對你說，卻苦於沒有機會。那個時候，想必我是瘋了，才會做出那種事情，是我親手，造成了不必要的悲劇。哥，我想說的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時光穿越，世事變遷，當年糾結的少年早已經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是淡定的麵對自己今後依舊孤獨的生活。
莫距偉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喉嚨也有些堵，這一句對不起，他實在等了太多年。
但是，當時難道真的全部是弟弟對不起自己嗎？若不是自己先背叛他，想必事情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其實……鍾兒，是我對不起你，我背離了我倆的諾言……我……”
莫向鍾轉過臉，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些想哭。
莫距偉身音糯糯的，帶上了些許的鼻音：“雖然那個時候，家族聯姻是有必要的，但我終將是對金家小姐……”
“哥你不是再說了……”莫向鍾急忙打斷他，“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況且你做的事，再正常不過。嗬嗬，我們倆個那樣的承諾，本身就是有違常理和道德了。怎麼能兩兄弟終身相依為命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個時候從家族的鬥爭中，九死一生站了起來，莫家剩下的兩兄弟感情勝過了一切，覺得再沒有什麼能讓彼此做出犧牲了，倆人一輩子做最好的兄弟，沒有外人涉足。
隻是一個百廢待興家族，單靠個人的力量，怎麼能在江湖上立足？家庭聯姻就成了最好之選，與金氏結婚繼承他家裏的所有業務，收納了雲煙，甚至想利用雲天來製衡代號，這一切的一切做下來，最後的結果，就是違背了自己最初的諾言。
莫向鍾恨金美蘭，他也恨雲煙，他甚至恨一切和哥哥關係親密的人，如今哥哥的兒子，要麼變成機器人，要麼就必需要死，否則隻能殺了他最好的兄弟。時至今日，莫向鍾才看清，恨，讓自己蒙蔽了雙眼，侄子終將是無辜的。
他與哥哥，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做出那樣的承諾。
那種感情是對的，但是表達方式錯誤。
自己，看來隻剩下孤老一生的宿命了。
“代沫，隻怕已經死了，我必需要把君夜送出去，我會安排他和你一路，將來，君夜就拜托你了。走了以後，就……別再回來了，至少在短期內，沒有得到我的指示，不要回來。”莫距偉揉了揉弟弟的頭發，心裏感慨萬千，忽然意識到，這樣做似乎不對，倆人如今已經一大把年紀，又是初會上層人物，如此親昵的動作在倆人之間，難免會有些詭異。
“代沫？”莫向鍾倒是覺得這種對待自己已經26年未曾體驗過，內心一陣悸動。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莫距偉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他是代沫與雲天所生之子。自你和夫人還有雲煙相繼離開以後，我便沒有再娶了。孩子多了，也是債。”
“是啊，咱們家當初，就是小孩太多了，全部死在了遺產繼承權上。古代爭奪君王之位，想必都比不上咱們犧牲得慘烈……”莫向鍾也感歎道。
“隻怕我這輩子沒遭報應，下輩子要淪為畜生了。”
“哥你信這個？”莫向鍾吃了一驚。
“年經大了慢慢就有些信。當初的所做所為，現在想起來，也頗有些後悔。”
莫向鍾聽了提醒道：“隻怕你不這麼做，如今站在這裏的就是兩縷孤魂了。哥，我都聽你的。我倆隻怕今生都注定不能相依，如果哥你真信有什麼下輩子，那麼就讓我們再做兄弟吧，哪怕，是畜生也好呀。”
下輩子，我們再做兄弟吧。
莫距偉內心澎湃，這算不算是又一次諾言？若下輩子再做兄弟，莫距偉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唯一的弟弟受一點點委屈。“那，我們就說好了？”
“當然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