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身上每一個傷口都傳來了抗議,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徐偉過來扶我,被我推開了,我重新慢慢的、吃力的站起來,還沒站穩,老人的巴掌就落了下來,我又一次像個失去平衡的木偶一樣,倒了下去,也又一次更慢的站了起來,又一次被老人的巴掌打倒……不知道是第幾次站起來,我不得不依靠徐偉的幫助才能站起來,傷口滲出的血浸紅了紗布,浸濕了我身上的睡衣,老人的巴掌力道已經輕了很多,但我卻還是無法站著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到最後老人的巴掌隻是輕拍到我的臉上,他看了看一旁焦急的徐偉,又看了看我,停了手,轉身走到他女兒的供桌前。那供桌是我們搬回徐家別墅時供上的,我和徐偉每天都為他的嫂子上一炷香,期望她能一路走好,期望她能保佑徐偉的哥哥活著。

老人用手輕輕的撫摸照片,他手下的保鏢走了過來,瞪著趴在地上的我,問老人難道就這麼饒了我,老人像失聰了一般,還在撫摸著照片。不知道是誰,衝著我滲血的傷口踢了一腳,劇痛從傷口傳來,我咬牙忍著,就在第二腳就要落到我身上時,徐偉撲到我身上,死命的抱著我,保鏢拉不開他,幹脆就踢了下去。我在他身下,嚷著讓他滾蛋,但他隻是更緊的抱著我。透過他的身體,我能感到那些腳的力度,他的喘氣聲越來越粗,我知道他從沒挨過這樣的打,我讓他走開,我說他哥是活該,我也是活該,幹他屁事,讓他滾開……但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毫無反應。他們終於停了手,老人走過來,說人死不能複生,他現在可以坦然的接受他女兒的死了,但他要徐偉每年去台灣看他。說完,老人就走出了徐家。

那天在床上,徐偉抱著我,哭著對我說對不起,他說如果不是今天,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承受的是怎樣的痛。我告訴他,所有的痛對於我來講都不及我對他的傷害更讓我痛心。我問他他今天對他嫂子爸爸說的話是他的真心話嗎。他點了點頭,說他今天才意識其實已經原諒我了。那天我們第一次做僾,他做的很小心,吻我的每一個瘀傷,慢慢的進入。我不知道那樣的感受還能有幾次,我用心體會這每一個細節,直到思維飄離了大腦……

當我醒來時,我又躺在了醫院,或許是這次昏迷了太久,終於讓徐偉意識到我不是簡單的在睡覺。醫生告訴了他一切,他問我為什麼不早告訴他,為什麼還是要騙他。我說我隻想讓他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不想讓他再承受我的痛苦。

“你太自私了,你還是像原來一樣,自己藏著一切,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一個人跟傻子似的以為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

“你知道將死的心情嗎,每天我都不敢睡覺,生怕躺下後再也起不來,每次昏迷後又清醒我都慶幸,慶幸還能在多陪你一會。我多想能有個讓我控製的時鍾,就算不能把時間停下來,至少能走得慢些,讓我多看你一會,看你一點點從傷痛中恢複過來。每天和你在一起,多一分一秒我都要感激,這種心情我怎麼能讓那你承受。”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我別過頭去,不想讓徐偉看到。他走過來抱住我,跟我說對不起,他再也不會讓我一個人承受這些,他一定會創造奇跡,讓我活下去。

再回到徐家的日子過得很平靜,沒多久徐強的案子法院做了判決——死刑立即執行。徐強執行之前的一天,徐偉獲批準去監獄看他。他回來後哭得很傷心,說他哥瘦了很多。說他哥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繼續做個幹淨的人,別讓哥幾十年的心血白花。”

我沒想到會比他哥活的還久,這幾天眼前經常會發黑,我知道自己就快失明了。我讓徐偉陪我回了趟我原來租的房子,把我兒子的照片取了出來。徐偉問我是誰,我告訴他是我的兒子。他不可置信的把照片搶過去看了很久。那天我第一次告訴他我真正的生活,告訴他我原來所有的一切。或許是震驚太大把,他很久都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我兒子的照片,許久,忽然問我是愛我的老婆,還是愛他。我沒回答,隻是告訴他我選擇在他的身邊走完人生最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