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拔箭嗎?”歐陽徹驚道。
“沒錯,這箭不能在體內停留太長的時間,如果不及時拔出的話,不僅會導致傷口處的肌肉感染化膿,嚴重者會致使整條手臂殘廢甚至死亡!”
徐憶說著,自己的檢查了一下已經溢出暗黃色液體的傷口,眉頭輕蹙,“他的傷口現在已經流出了膿水。”說完,他就隨意的撿了幾根散落在四周的殘枝,然後取出一個火折子,輕輕地用嘴一吹,便燃起了一小團火焰,然後用它引燃了樹枝。
之後,便從懷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然後拔劍出鞘,將匕首的利刃放置在火焰的上方烘烤。
歐陽徹有些猶豫,卻沒有製止他的動作,隻是憂心的看著那張慘白的麵孔,道:“可是,他現在的身子很虛弱,根本就經不起那種拔箭帶來的劇痛!”
徐憶目光仔細的盯著利刃,手下還不停的來回翻滾著以便受熱均勻。
“經不起也要拔,如果不拔的話,那麼他就隻有死路一條!既然歐陽公子執意要救此人,那麼這就是唯一的方法!”
徐憶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將匕首收回,轉而移至了鶴風後背的傷處,然後細心的觀察了一下他的吐息,這才將利刃快速的刺入傷口。
“啊——”一陣慘呼頓時劃破天際,甚至驚動了整個林子,嚇得鳥兒也四處逃竄起來。
猩紅的鮮血立刻自傷口中湧出,順著刀刃一滴滴的落下。
鶴風無意識的痛吟著,身子不自然的向一邊開始傾倒,歐陽徹見狀趕忙繞到他身側使他靠在自己的胸`前。
“我要拔箭了!”徐憶衝歐陽徹說道,然後拿起一根樹枝,遞給他,“如果一會你要是看他有咬舌的跡象,就把這樹枝橫放在他口中!”
歐陽徹點了點頭,接過樹枝,緊緊地攥在手中。
徐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握住箭身,手腕猛地一用力,他預料的不錯,鶴風因為難以忍受的疼痛張開了大口,歐陽徹有些慌神,一時忘了手中的樹枝,隻記得不能讓他咬住舌頭,於是就將自己的手腕直直的送進了他的口中。
“嗯——”一陣悶哼聲自歐陽徹口中劃出。
徐憶此刻也顧不得他,將箭拔出之後,便將早就準備好的白布壓在傷口為他止血,大約半炷香的時辰過後,才將染滿鮮血的布巾取下,而後在傷口上撒滿了白色的藥粉。
“傷口處理完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徐憶說完便將目光落到了仍被鶴風緊咬的手腕上。
雖然很痛,但歐陽徹一直強忍著沒發出半聲痛哼。
徐憶輕歎了一口氣,伸手用兩指捏住鶴風的下頜,然後微微的施力,這才分開深入血肉的牙齒。
他另一手小心的握著歐陽徹手腕上方的小臂將其移開,然後便見一個血環深深的刻入血肉之中。
徐憶沒有說話,而是重新取出一條幹淨的布巾將手腕間的傷口包紮好。
“我們不能再這裏逗留的時間太長,就現在的情形來看,我們必須馬上找個山洞,若是到了日落後再找,恐怕就來不及了!”
“可是他——”歐陽徹收回包紮好的手,看了看仍舊處於昏迷中鶴風。
“讓他和我共乘一匹馬,我們可以走的慢一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方大約三裏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山洞!”
歐陽徹想了想,這裏到了晚上一定會很冷,至少山洞還可以擋寫風寒,於是應了一聲。
徐憶小心的將鶴風打橫抱起放上馬背,然後自己坐在了他身後,讓他倚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見歐陽徹此時也騎上了馬背,衝他點了點頭,然後便朝林間深處行去——
行走的時候,歐陽徹會時不時地回頭觀察一下昏迷者的表情,見沒什麼異常,才繼續扭頭朝前方走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兩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大的山洞,可剛進去沒多久,就聽到轟隆的一聲雷鳴,接著便淅淅瀝瀝的嚇起雨來。
徐憶隨便撿了幾根樹枝,用火折子將樹枝點燃用來取暖。
歐陽徹走到鶴風的身邊蹲下`身來,見他的嘴唇有些發紫,心想可能是因為冷的緣故,於是就起身正準備脫下外衫給他披上的時候,卻被徐憶攔住。
“我來就行!”說完,徐憶就褪下自己的外衫為鶴風披上,而後伸手探向他的額頭,眉頭輕蹙,沉聲道:“腦袋有些燙,不過不嚴重!情況好的話,過幾個時辰就應該能醒了!”
歐陽徹看了他兩眼,然後就走到了火堆旁坐下,目光怔怔的盯著凹凸不平的石壁,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話,衝坐在對麵時不時地向火堆中添加幹枝的徐憶發問。
“你確定在這座林子中一定能夠找到皇上嗎?”
徐憶抬頭,“雖然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這處林子離戰場最近,而且也是最理想的隱藏地點!”
就在兩人聊了一陣的時候,徐憶突然間閉口不言了,而且對歐陽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習慣性的握緊腰間的佩劍,慢慢的起身朝洞口一步一步小心的移動著。
然後便聽‘砰’的一聲,徐憶剛剛將劍拔出就在頃刻間斷成了兩節,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含著懼意的慌色,斷劍的裂處儼然多了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