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灑下來,在地上碎成一塊一塊,畫麵裏沉澱出暖人的安靜與和諧。「真的是分開了。」
淩辰釋然了,夏武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痛。他聽出了這話裏的絕望,那是深深的傷害之後留下的淡然,平靜到任誰也難再激起波瀾。
「工作已經辭掉了吧?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是會繼續念書吧。叔叔,我大概會有段時間見不到你了。」
「去哪裏念?」
「美國。沒念研究生我媽媽一直很遺憾,去年的時候就幫我把材料送出去了,四月份的時候收到了通知書,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正好這邊辭職,反正也沒事情做,還是去投奔帝國主義好了。」
「你覺得好就好,到那邊的學校確定了吧?」
「NYU.」
「嗯,那挺好。你……什麼時候走?」
「八月初吧,也沒幾天了。」
「好。」夏武忽然覺得每說出一個字都很艱難,但他不想讓淩辰聽出自己的異樣,隻好強壓下心中的痛苦:「走之前叔叔給你送送行,哪天有空來我這邊好嗎?」
「那個……」淩辰習慣性地拽著襯衫的一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今天下午爸爸派車過來接我,可能沒有時間。」
「……好吧,那你……一路順風,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好。」
和林嘉睿這段經曆了一年的感情至此終結不能不說是注定的,林嘉睿的話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淩辰麵對他的初戀完全沒有應對經驗,真的隻是一味的逃避,甚至連退路都想好了。沒做任何爭取,忍讓到極限之後隻是傷痕累累地離開。好在,他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所有。最起碼,有個心疼他的叔叔還在遙遠的故土始終默默惦念著他。
這一年,他收獲了混社會的經驗,收獲了世間的人情冷暖。
這一年,他失去了初戀,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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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辰離開的消息,林嘉睿直到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才耳聞。淩小洵解氣地活動活動手腕子,忽略掉指關節處傳來的疼痛,滿意地留下坐在地上擦嘴角的林嘉睿,開著車子呼嘯而去。
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林嘉睿分析了一下現在的處境——荒郊野外,沒有車子,手機跟錢包全部被淩小洵搶去了,方圓十裏之內應該沒有人煙,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疑似野生動物饑餓的控訴。
好吧,算是他欠著淩辰的,這種程度的懲罰他還是願意虛心接受的,不然就憑淩小洵那種瘦不拉幾沒幾兩骨頭更沒幾兩肉的身板還想扳倒他大少爺?
很沒教養的往身邊的草叢裏吐了口血水,這一不環保的舉動引起無數花花草草蚊蚊蟲蟲的抗議,林嘉睿沒管這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來上了馬路,接著便馬不停蹄地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據他估計,淩小洵把車開到這裏花了大概半個小時,所以這一晚,是充分展示他強健體魄的時候。
當然,林大少不是超級賽亞人,在身體遭受攻擊之後又走了大半夜的路,等回到家裏爬到床上也就剩下半條命了。好在他的生命力還算比較頑強,沒幾天就恢複了七七八八。
期間程以森攜家屬前來慰問過一次,韓軒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當即就死了心,回到家立刻投入程以森的懷抱。程大灰狼奸計得逞,抱著美人翻雲覆雨不亦樂乎。
生活還是要繼續,林嘉睿不是情聖,浪蕩久了總歸要找個伴填補內心寂寞順便發泄過盛的欲望。
蘇景一下班就看到了路邊那輛熟悉的大奔,冷哼一聲,直接繞過去往地鐵站走。沒料到車子的主人竟還死皮賴臉地跟著,搞得一路上被人側目而視,於是怒從中來,拉開副駕駛的門沒好氣的坐了進去。
林嘉睿笑眯眯地幫他係好安全帶。
蘇景危險地眯起眼睛:「你想幹嘛?」
「你不是喜歡我嗎?那就試試吧。」
「林嘉睿,你真他媽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彼此彼此。」
相視一笑,兩人就已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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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公寓樓下,司機正把行李裝進後備箱,正主忙裏偷閑抽了根煙,就看到迎麵開來一輛出租車,待車停穩,從裏麵蹦出一人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