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際間突然傳來一陣陣滾雷聲,但聽上去仿佛就像是一枚枚炮彈落地時的轟鳴聲,而其聲音之大就連數千裏之外的原住民都能夠聽得到,這更不用說那些本就離聲源近又身體素質遠超過凡人的神通者了。
那些因為古堡傾瀉出來的驚世力量而沒有踏入城堡內部的神通者,此刻正站在離古堡大概幾裏地的一處小山丘上,抬頭觀望著西方那一處曾讓他們幾乎要隕落的絕地的變化,但他們一個個沉默不語,原本死裏逃生後本可以放鬆的麵部神經也在這無聲中再度緊繃起來,在無形的附上了一層死亡降臨時的陰霾。
這不僅是在劫後餘生後那逃生時所麵對絕境之境深深印刻在記憶之中,更是因為那個地方突然間的變化,突然間從天際間出來的一陣陣不同尋常的滾雷之音。
怕死——無論是何種生命存在,隻要他們具有智慧,那麼對於死亡的恐懼便從他們誕生之初,便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他們的靈魂之中。
這一點哪怕是那些幾乎脫離了生命限製的長生種或者是神通者,都毫不例外的。
但對於那麼擁有著超凡力量的神通者或者是長生種而言,他們卻遠比凡人更懼怕死亡的降臨。畢竟他們除了少數情況外,任何一名乃至這些人中最弱小的存在也擁有著凡人無法比擬的長久壽命,而這悠久的壽命則會像一柄枷鎖牢牢地鎖住這些超凡者的一言一行,所以沒有哪位超凡者會放下自己長久的生命,去輕易的涉險,前往一些難以預料的絕境之處。
“天要塌了嗎?”一位苦修士望著遠處天際不斷翻湧的烏雲,原本迷茫的目光突然間被恐懼的目光所取代。
但引起這群人中絕大多數人注意的卻是一位身穿黑色傳教服的老教士。
“主啊,請原諒吾等的罪孽!用吾等贖罪之魂,用吾等信仰之魂,用吾等聖潔之魂,降下主的光輝,將這遮掩住心的黑暗驅散,將生命的光再次這片土地上複蘇——吾願為萬物贖罪,吾願容納永世之惡,吾願放下侍奉主的責任,吾願從吾心所歸之所前離去,在黑暗中舉起火炬,指引眾人……”
“你不要怕你將要受的苦。看哪!魔鬼將要把你們中間幾個人下在監裏,叫你們受試煉,你們要受患難十天。你要忠心至死,我就把那生命的冠冕賜給你!”
“他要抹去他們的一切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痛苦,因為先前的事都過去了。”
……
“願主耶穌的恩惠與所有的聖徒同在!阿們!”
他雙手緊握在胸前,眼神不再出現迷茫,也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他是一名虔誠的信徒,他相信自己的禱告聲可以傳到神的耳中,他的主世界中。他神色嚴肅,聲音沒有一絲的顫抖,鎮定著對著心中的神靈禱告,清晰的念著《若望默示錄》中的篇幅。
這位老傳教士莊重的聲音,這位老傳教士的動作,引起了站在山丘上的一些人的注意,但更多的是讓那些同行而來的教廷修士們淡忘了心中的恐懼,激起了這些人心中長久而來信仰所帶來的力量——這便是狂信徒!
與這些教廷騎士們相對站在這片土地的,則是教廷千年來一直想消滅的暗勢力,那幫由巫師、狼人、體內流淌著惡魔與凡人之血的半魔人,甚至是那些被家族拋棄的下位血族,組成的,不擇手段,隻為獲得強大力量的墮落者。
這些家夥與教廷騎士和傳教士不同,他們就像他們被他人所稱呼的那樣,沒有像這些有著虔誠信仰騎士或者是傳教士那樣純淨的靈魂,而取代這靈魂純淨的則是一股魔性,一股仿佛任何生靈隻要接近他們幾尺之地,就會受到侵蝕,喪失理智,淪為那些隻為血肉而瘋狂的嗜血鬼物的可怕魔性。
他們沒有一個露出自己的真實麵孔,甚至每一個都將自己的身軀隱藏在不斷向外散發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的黑鬥篷裏,仿佛他們是這個世界所有陰暗麵的彙聚點,一切來自人性最險惡的欲望情感都來自他們的身上。
血色的目光從鬥篷下的陰影中射出,仿佛將冬季帶到了這片土地之上。腳下所站在之地,因這些家夥身上濃鬱的魔性力量而寸草不生變為荒蕪之地的土地,也因此覆蓋上了一層足以令尋常生命感到冰冷刺骨的血色寒霜。
他們注視著這些千百年來一直追殺自己的仇人,看著這位老傳教士在禱告後那些教廷騎士的變化,發出了一聲冷哼。
“偽善者,難道你們想破壞當年在偉大存在麵前在此地所定下的誓言嗎?”黑色的衣袍在走動中微微飄動,一位墮落者踏著沉悶冰冷的腳步從那些散發著黑暗氣息的隊伍中走出,俯視著這正在向神靈禱告著的老傳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