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勁氣在天際間刮得嘩嘩作響,群星暗淡,無盡的烏雲從四方彙聚,而原本仿佛是一座座高山般靜靜擺放在棋盤上的棋子在這呼嘯中猛地一震,頓時棋盤上白光一閃,一聲雷鳴猛地炸起,猶如一道撕開天穹的神明駕雷而過般,天地異變。
砰地一聲,無數震碎的岩石在孤峰上掉落,沒入了盤在岩壁上冥河暗紅色的血水之中,激起了河水中鬼物的咆哮之聲。至此,蘇宣落下了這盤棋局的第一子!
如同白雲般純淨的棋子落在中央,白色中赤紅的印記如同有了生命般活了起來,在正前方一枚可有“兵”字棋子後顯現。血一樣鮮紅的“炮”字在白玉般的棋子中翻滾,漸漸在棋子的正上方處顯現出一門猶如被鮮血洗禮過的火炮。漆黑的炮口就像一條伺機發起進攻的毒蛇,頓時在這俯視七層地獄的孤峰之上產生一股隻有在戰場才能感受到肅殺氣息。
而這股在他落子之後突然降臨的氣勢竟與在這世界展開之初便已存在的孤傲氣勢分庭抗衡,刹那間風雲變色,兩人間憑空無形的產生一股足以撕裂鋼鐵般的勁風,這方世界也在隱約間劃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邊是在孤傲氣勢籠罩下的世界,一邊是在戰場般肅殺氣勢籠罩的世界。
在兵法之中有氣勢之說,講的是以一方大勢強壓對手,使其膽怯露出破綻,而古代兩軍對壘時雙方武將在兩軍前比鬥也是如此。所以作為古代戰場演繹出的象棋也有比拚氣勢之說,輸棋便輸膽,而此番蘇宣以率先落子便是如此,除了在氣勢為自己挽回一定的優勢外,還頗有一番下馬威的意思。
但坐在王座之上顯得無比傲慢墮落天使的路西法卻哈哈大笑,完全不在意蘇宣的氣勢,仿佛蘇宣所做都隻是馬戲團小醜的把戲般,隻是徒增笑料罷了。
“真是有意思,雜碎,你真是一件有意思的玩物!不過,有時候事情會在你們人類口中的命運中突生變化,而這個變化可不近是好的有一方麵!”突然路西法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猛抬起了他原本垂放在王座一側的右手,一股黝黑仿佛凝聚了世間萬惡的力量從右手指尖瞬間射出,沒入了棋盤之中。頓時天地變色,無盡烏雲之中閃過一道道紫色雷光,如同上古神話中所記載的天罰降世般。
而地麵上的棋盤承接這股力量後,原本棋盤上如同白玉般的每一枚棋子都開始被有一股妖豔的色彩所沾染,白色中逐漸顯現出一絲絲如同血管般的詭異沉澱物,就連注入了蘇宣心靈力量的棋子也不另外。
“啪——”突然一道烏光刹那間在眼角膜上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如同一顆從天際間劃過的隕星,猛地落在棋盤之上!
“哢嚓——”驚雷般的轟鳴之聲在孤峰之上響起,但在蘇宣耳中卻是一陣事物被撕碎般的哢嚓之聲。而就在這陣哢嚓之聲響起後,他的身體頓時猛地一震,猶如受到重擊一般,狂吐一口鮮血,隨後四肢無力,身體一軟,麵色蒼白的半跪在冰冷的地麵之上。“這個感覺……”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被路西法一炮吃掉的“馬”,回憶著在對方落子時的感受,仿佛自己的靈魂刹那間與那枚棋子融為一體,與“馬”一起被對方棋子碾碎。“靈魂在被撕扯!”
“感受到了嗎,一場遊戲中的變量,還有這種如同撕裂靈魂般的痛苦,雜碎!”路西法高傲的從王座之上走下,在黑方將棋後,凝視著蘇宣麵色蒼白的臉頰。
“在我看到從古至今的每一場遊戲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規則之外,還看到了一種有趣的現象,比如說在貫穿每場遊戲的規則之外還遊離著變數。它們就像是病毒,渺小到常被人忽視但卻會產生一些足以影響到這場遊戲的變化,而這往往是不受掌握大局者的喜愛。
所以很多時候都會在它們產生不良影響之前,就會遭受到打壓。不過可笑的是,無論當局者怎麼去避免變量產生,它們都會在一定時候顯現,如同命運唆使般。無論是上古神魔為了信仰而爆發的宗教戰爭,還是凡世間那些可笑的國家爭鬥,都有它們的存在。所以我們這場有了規則的小遊戲又豈沒有它的存在。”
“變數嗎?規則之外的規則!”
蘇宣微微抬起頭看向從王座上走下無比高傲的墮落天使路西法,但他隻是抬頭罷了,並沒有站起身。或者說他現在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這種無力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在麵對阿斯莫德時被其有毒的長矛刺中,肉體受到劇毒侵襲後的感受。但他心裏卻很是清楚,這隻是肉體的下意識的感覺,真實的情況遠比那時糟糕的多。雖然這種創傷並不是肉體上的,但所產生的傷害卻遠勝於肉體上的,是所有有魂生靈都所懼怕的靈魂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