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問:
“善皓來過嗎?”
媽媽搖頭:“我還想問你呢!他現在不住你那兒了?怎麼連你病了都不知道?”
彗星的心瞬間涼了下來:“他上大學了,去宿舍住了……可能還不知道我病了吧……”
過了一會兒,彗星突然一把推開正在幫他擦汗的媽媽,連手上的吊針也不顧,跌跌撞撞地衝下床,向門口奔去。
爸爸和媽媽嚇了一跳,跟著跑到走廊上,見彗星氣喘籲籲地左右張望,然後無力地靠在牆邊,慢慢地向下滑去……
彗星出院後,馬上不顧勸阻地重新投入工作。這天,他所在的劇組到壩上草原拍外景。望著草原上一個個美麗的蒙古包,想起之前想帶善皓過來玩,彗星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掏出手機來看了半天,想打給善皓卻又找不到理由。
誰知這時,電話竟然響了起來——是善皓的號碼。
彗星驚喜地接起來,聽到的卻不是小孩兒的聲音:
“您好!請問是彗星先生嗎?”
“啊?……哦,是我!”對於這個稱呼感到很奇怪的彗星茫然地回答。
“彗星先生您好!”電話裏那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再次響起,“我是善皓的同學……”
彗星很快想了起來,原來是之前看到的善皓的“女朋友”!
“請問您……”
可是那個女孩子急急地打斷了他:“善皓失蹤了!……他手機裏除了同學隻有您一個聯係方式,所以我想……”
“你說什麼?!”彗星“騰”地站了起來。
幾個小時後,彗星坐著出租車向善皓爸爸所在的墓地駛去——從聽說善皓的遭遇後,彗星就確定,他的小孩兒一定會在那裏。
善皓的媽媽去世了。
屍體在重慶的郊外被發現,身上沒有任何證件,重慶的警方輾轉半個月才找到了善皓——等善皓趕到重慶的時候,見到的隻有媽媽遺體的照片和冰冷的骨灰盒。
“他帶著媽媽的骨灰回來了,對班主任說去給媽媽辦後事,續了假,就走了……”打電話的女孩子著急地說,“已經兩天了……手機也沒帶,我們又不知道他其它的聯係方式……他回來的時候狀態特別不好,我們很擔心他出事……”
想到這些,彗星隻覺得心如刀絞——然而現在,除了快點兒找到他,他毫無辦法。
“善皓?……”彗星走進墓園,忘了具體位置的他隻好一排一排地跑著尋找,一邊輕聲地呼喚。
冬天快要到了,天氣已經轉涼,空無一人的墓園裏顯得特別淒冷。彗星的腳步漸漸慢了,嘴裏仍然不放棄地叫著善皓的名字。
和小孩兒認識,已經是上個冬天的事情了呢!在自己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用最燦爛的笑容溫暖了自己,那個隻會為別人著想,卻經常無視自己的孩子……想到這裏,彗星的表情忍不住變得柔和起來……
彗星的目光突然被一個地方吸引:角落裏的墓碑旁,那個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不正是他的小孩兒嗎?!
他急忙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半扶半抱地撐起善皓,小孩兒的眼睛半閉著,懷裏還緊緊抱著媽媽的骨灰盒——
“善皓……善皓?”
彗星輕輕地拍他的臉,發現小孩兒已經凍僵了,便急忙把外套脫下來給他套上。
善皓慢慢地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竟然浮起一絲微笑:
“我是快死了吧……竟然能看到哥……真好……”他虛弱地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