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本來,挑選到了合適的雌君,雄蟲冕下可以不日完婚。
但冕下卻絕食了。
“祭司大人,冕下不肯吃東西,七天了,無論是誰呼喚,他都沒有回應。”
“侍衛們很難接近那扇門,對精神的壓製太強,除了身為雄蟲的您,或者冕下未來的雌君。”
婚期將至,雄蟲冕下卻在絕食。
難道他不滿意千挑萬選的雌君?
光芒照亮一級級的台階,一層層的雌蟲守衛,他們向來人行禮,然後鐵鏈卸下。
一扇扇通往地下的大門被打開,地宮守衛森嚴,每一扇門背後都有無數條虛假的隧道延伸,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失其中。
縹緲的燈火在無垠黑暗中仿佛漂流在深海的孤燈,黑暗放大了不安和恐懼,但那沉穩的腳步聲不疾不徐。
“冕下沒有出來過,你們卻無能為力?”
燈光微晃,高大的影子融入黑暗,光芒照亮了一道消瘦矮小的身影。
祭司有著與聲音不相符的清秀麵容和嬌小身材,他緩緩走下台階,抬起右手,打開最後一道石門。
進入地宮的蟲都穿著統一的灰色兜帽長袍。
“無用,愚蠢,你們和石頭有什麼兩樣?”
雌蟲侍從臉色一白,頭佝得更低,害怕隨之而來的責罰。
“祭司大人,當務之急是規勸冕下。”一雙手從雌蟲侍從手中接過提燈,他的聲音很年輕,沉靜內斂,正是冕下未來的雌君槐裏大人:“我想他們一定盡力嚐試了。”
侍從情不自禁抬頭,羞愧道:“槐裏大人,祭司大人,我們嚐試過很多方法,可是冕下不肯回應,我們也不敢太過靠近那扇門。”
槐裏抬手止住侍從的話。
“嗬。”祭司隻回應了一個冰冷的音節。
侍從抖了抖,低著頭顱退下。
槐裏穿著白色的肅穆長袍,身材比祭司更加高大,雌蟲纖長鋒利的羽翼溫順的合攏在背後,逶迤曳地,仿佛一件銀色的披風,他安靜的跟在祭司背後,充當著保護者的角色。
甬道盡頭是一扇普通的橡木門,溫暖的光線從縫隙裏泄露出來。
那扇小小的門靜靜佇立在黑暗最深處,離祭司和槐裏很遠,至少需要步行五分鍾。
祭司看了一會,停下腳步,看著槐裏。
他的目光中沒有感情的成分,祭司對待任何事物都是如此,這位快要一百多歲的雄蟲是這座地宮的戒尺,他修正一切不符合地宮的地方,包括槐裏,這位他精挑細選的溫順雌蟲。
他精心為冕下準備的雌君。
燭火安靜的燃燒。
地宮深處居住著整個星球上最尊貴的雄蟲,他是這座灰白地宮的核心,被書寫在蟲族的曆史書,律法裏,所謂的最高貴的人。
但這位冕下卻不肯碰一點食物和水,他在靜室待了一個星期,沒有人見到他出來過,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送進去。
這一切是從祭司定下婚期時開始的,所以他認為這隻雌蟲或許不那麼讓冕下滿意,可這是他能找到的最符合要求的雌蟲。
祭司皺著眉:“冕下是否不滿意你。”
“這是我的失職。”這種時候無需反駁。
雄蟲的精神力如同鋼針,透過血肉骨骼直刺靈魂。
槐裏額頭浮起一層細密的冷汗,他合攏手掌,低下頭顱,顯得謙卑而溫順,但事實上他連那位冕下的麵都沒有見過,他平靜的擔下責備,並不因此顯得怨憤。
祭司看了他一眼,退後一步,讓雌蟲位於他的前方。
他對槐裏說:“每個蟲都要結婚,冕下也不例外,去勸他,你的身體素質,精神闕值都不錯,會生下一個血統優秀的繼承人,你會成為冕下合格的附庸,明天,你們會走出地宮舉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