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尾聲(1 / 2)

沈淵反握下淩亦珩雙手,半似歎氣半似輕笑,搖頭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殺了太子良娣,無論她是不是諜子,都無異於打臉東宮。沈家早就立於危牆之下,與瑞王府結親,反而能多一分生機。”

鄉人食不果腹,以為王公貴族生來就享受破天富貴,是極大的不公平,怎知天家才是最殘忍的埋骨地,稍不留神便招致殺身之禍。

淩亦珩從小就明白這個道理,他以為沈淵不懂,雖然聰明機敏,但被養得過分天真,猶如懷璧其罪,今後需要自己小心嗬護。殊不知,妻子有慧根,囿於病榻亦將局勢看得清楚。

“無論多難,我們一起走就是了。”沈淵正身,抬手勾著淩亦珩的脖頸,微微仰頭與其四目相對,“我許諾,將用我的一生追隨王爺,生死不棄。”

不是墨觴花魁,也不是貞靖縣君,隻是某個叫沈淵的女子,對新婚丈夫說的情話。她是故意為之,她太了解淩亦珩,幾時受得住自己這般模樣?

果不其然,瑞王當即淪陷,龍鳳喜燭燃燒暖黃色的光,透過薄霧簾帳,彌漫風景如許。新婦扭捏不肯,才想起說困倦,撒嬌撒癡找借口要睡。

旖旎萬千,淩亦珩有心鬧她,唇齒在糾纏,細腰傷痕猶在,指腹觸感冰冷如昨。不同於擷花之夜百感交錯,這是他們的新婚良宵,合該水到渠成,聊解長日相思苦。

沈淵念起柳渠陰的好處,酒師放浪形骸,至少能釀出一味絕妙的胭脂醉,叫人喝了忘卻理智,隻曉得耽於欲望。情到濃時比酒更醉人,渾身似暖爐在燒,瑞王妃漸漸放棄反抗,任自己溺在淩亦珩給的繾綣中,青玉盞倒扣青花案,三十三重天棠梨不逢春。

紅燭燃盡,破曉天明,瑞王府靜悄悄,不妨礙淩亦珩早就醒來。沈淵素愛貪睡,又被鬧了一夜,此刻還沉浸在夢裏,麵頰微紅,像六月將熟的桃。

房門外不聞人聲,但淩亦珩知道,天沒亮就有很多侍女在等候,為首的便是蓉兒,無論主母是否需要,她都得來伺候,以表忠心。

還是算了吧……淩亦珩顧自搖搖頭,看著妻子睡顏安詳,實在不想未曾圓房的事情被蓉兒察覺,再者,沈淵如今性子變了,一睜眼瞧見懷孕的通房,保不準就會記仇,心裏和自己慪氣,麵上還要嘴硬。

更何況,情勢不樂觀,蓉兒觸怒天威,目前仍是腦袋存在脖子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淩亦珩思量周全,到外間喚人更衣洗漱,獨獨將蓉兒攔回去。

“王妃還睡著,你有孕辛苦,不必在這裏苦等了。回去歇息吧,若有什麼吩咐,自會再尋你過來。”

蓉兒手背在兩側挺著肚子,顯然沒料到是這般境遇。她進補得多,又整天躺著少走動,才兩個月就能看出腰身粗了一圈,走路不複婀娜姿態,臉蛋也少了清秀,還以為淩亦珩是厭惡自己容色衰敗,才會如此冷淡。

“奴婢謝殿下關懷,以後一定好好王妃,絕不敢偷懶。”蓉兒直著身子彎下膝蓋,給淩亦珩行了個不標準禮。其實她能彎腰,隻是想多贏得一絲憐惜,以期重溫舊夢。

三皇子還記得綺兒嗎?她不敢問,將千言萬語藏進楚楚可憐的目光,也確實博得淩亦珩欲言又止,但隨即,通房侍女明白過來那意味著什麼——屏風後赫然是新婦,赤著腳,散著頭發,眼睛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