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三皇子頓覺背上力道減輕,看來此招有效。沈涵語塞,臉僵得要下冰雹,還是送了手,放淩亦珩一馬。
沈淵不能久坐,後腰已開始隱隱作痛,眉毛好看的弧度擰得變形:“你們讓我看不懂了,我睡著的時候,外麵究竟發生一些什麼?總這樣風聲鶴唳,我受不住。”
“沒什麼,沒什麼,你若嫌吵,我即刻出去。”沈涵大步至床前,單膝跪得很利索,拉著妹妹的手關切,毫不避諱他討厭那個“登徒子”在場。
萬事不及沈淵重要——眼下鎮遠將軍就是這樣,憑天塌還是地陷,隻消妹妹一開口,都得靠邊站。
淩亦珩看得頭皮發麻,他也有妹妹,也是一個娘親肚子裏生出來的,卻從未有這般親近。從前覺得無所謂,而當親眼見識過別人家兄妹和睦,骨血相連,瑞王爺滿心鬧得很,一股子醋意油然而生。
沈淵也不高興:“誰出去都沒用,好端端的一天,忽然就來兩道聖旨,又是封縣君,又是認皇後義女。哥哥你昨日說,今兒恐會回來晚些,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隻瞞著我,讓我驚嚇。”
“絕對不是!”沈涵快要跳起來,掌心下意識一攥,又想到怕弄疼她,立馬鬆開,好像握了個燙手山芋,“淵兒,我發誓,絕對沒有。今天是真忙,我在校場整整四個時辰,回來時才上馬,太皇太後急召,我才知道要冊封你。”
鎮遠將軍滿腹憋悶,若講驚嚇,他不比沈大小姐少。說什麼皇恩浩蕩,太不切實際了,沈淵流落十餘載,所到之處無一不是遭人詬病,或匪山,或青樓,那些文官整天閑得發慌,正愁沒東西可以參;唯一幹淨些的墨觴家,因販鹽而與太子萬縷千絲……
隨便哪個單拎出來,都足夠沈淵死好幾次!她正在風口浪尖,封賞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上加霜。
“果真嗎?”對兄長的解釋,沈淵明顯不太相信,扭頭看向淩亦珩:“我哥哥說,他之前並不知情,那你知不知情?還有,你們何時見的太皇太後。”
剛才還威風凜凜要揍自己,現在卻在小女兒麵前吃癟,淩亦珩正偷著幸災樂禍,有視線投來,當中成分不能不稱之為複雜。
既然沈大小姐信任,那這話可要仔細斟酌再出口,他想,於是搖頭道:“的確如此。你殺賊有功,封賞必不可少,但如何封、何時封,聖旨下來之前,我們都是無從得知。”
沈淵仍然半信半疑,淩亦珩似乎聽見手指關節放鬆的聲音,就從沈涵方向傳來,不知是否錯覺。
“好了,時辰不等人,你們兄妹的官司留著慢慢斷。”說著他略頓住,習慣開扇輕搖,“沈家表弟,我是代表太皇太後來,給貞靖縣君送些東西,還有陛下和皇後娘娘,有幾句要緊的話讓我轉達。茲事體大,勞煩沈將軍先行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