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亦珩趕緊給太皇太後順氣,不停勸道:“好了好了,老祖宗消消氣,依孫兒看,沈將軍也有他的難處。事已至此,還請您向前看,沈家妹妹今後過得好不好,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說著,他偷偷給沈涵遞眼色,沈涵領會,三兩步到太皇太後跟前來,放低腰身認錯討饒。
畢竟是心疼的孩子,又有淩亦珩獻畫鋪墊在先,太皇太後也不舍得氣沈涵太久,結結實實戳了幾下腦門便作罷,讓他仔細講姑娘這些年是怎樣過來,收養她的人家品行如何,還有染的究竟是什麼病。沈涵如實作答,太皇太後免不了一番傷心,龍頭杖撐著身子泣不成聲,抹了好久眼淚才平複,雖還是不甘心,也不得不聽勸,叮囑他們護好妹妹,若有機會,一定要帶進宮來見自己。
哪怕在皇帝麵前,沈涵都沒覺得這麼壓抑過,出來壽祺宮,連天空都顯得更藍。淩亦珩卻心情大好,剛想和這位表弟敘舊,迎麵一記窩心拳,力道老練,差點把他打趴下。
“你瘋了你!”淩亦珩踉蹌數步,捂著傷處怒罵,萬幸身體還算結實,沈涵也並沒下死手,他才有力氣講話:“沈大將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是要造反不成?”
沈涵麵色鐵青:“不殺你已經是留情麵。淵兒過得好好的,你為什麼把她推出來,她的身份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後果就是萬劫不複。淩亦珩,我要早知道是你……”
“你就把令妹許配給我?”淩亦珩還能開玩笑,這次他有所準備,一個箭步躲開沈涵的拳頭,雙手飛快搖擺叫停:“別衝動別衝動,沈將軍,你該知道紙裏包不住火,她的身份瞞不過我,自然也瞞不過別人,就比如那一位——”
他朝東宮方向抬抬下頜,確認沈涵不再想動手才靠過去:“將軍常年鎮守西北,勞苦功高,隻怕不熟悉京城風物,而令妹住在冷香,那地段繁華無匹,近水樓台先得月,經常能收到禦膳房的手藝,但聽說她身體抱恙,外來的東西吃進腹中,隻怕雪上加霜啊。”
“當真?”沈涵不禁戰栗,對上淩亦珩的眼神堅定,並不像在胡說。他再聯想近年境遇,似乎確實,太子對西北有過示好之意,但都被自己巧妙周旋,也沒有多想,隻當是為鞏固儲位。冷不丁聽三皇子這樣提起,沈將軍才後知後覺,原來,冷香閣看似平靜,實則早就成了砧板魚肉。
不管怎麼說,好事將近,製造恐慌太不厚道,淩亦珩熟練地開扇輕搖,外人看來就像兩兄弟在閑聊。他安慰沈涵無需緊張,冷香閣中已安排好人手,姑娘安全得很。
沈涵表情古怪,一時難以接受登徒子的轉變,淩亦珩卻很體諒,故弄玄虛地叫了聲“表弟”,忽視沈涵臉色瞬間黑掉,拍拍他肩膀爽朗道:“咱們還是不要一起出去,你先走吧,不然被人看見,就真的解釋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