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如人與人之間,付出和回報有來有往,才能細水長流。
“有句話我猶豫了一晚上,想著還是該和你說一說。”放下蓋碗,沈淵正襟危坐,“其實今天,你理應留在林暉堂,再不濟也是住到以前的院子。蓮蓮,我知道你有心避嫌,但你終究是淮安的侍妾,我卻不是他的妻子,你這樣住進望舒堂,等同於無名無分,對你而言才是更為不利的。”
而且——這話也不應當我和你講,管教姬妾應當是主母分內之責。沈淵把最後一句生生忍住,畢竟整個州來山莊除了她,也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女人,有資格替尹淮安整肅後宅的。鷽
喬蓮蓮低下頭,仿佛在思考如何回答,沈淵拿過一顆帶皮核桃,讓她幫自己剝開。那核桃本是精心挑選過,專門將皮薄肉厚的送進山莊,夾子輕輕一合便生出裂痕,細細的一條條蜿蜒延展,裏頭就是果仁,還需將發苦的內膜撕掉,隻要雪白果肉,方能供嬌生慣養的姑娘入口。
沈淵接過核桃仁,讓緋月兌了些溫水給喬蓮蓮洗手,趁著丫鬟出去倒水,喬蓮蓮方才有機會講出心中所想。
“承蒙表姑娘看得起,還特地勸導我。奴婢出身卑微,原是來還債的,不敢覬覦莊主,能伺候莊主一場,已經沒有什麼不滿足。”喬蓮蓮笑容恬淡,總讓沈淵想起自己養在琴閣的兩隻兔子,“誠如姑娘所言,奴婢既然來了,理應盡妾侍之責,但今日進府,都是因為小紅闖下大禍,奴婢沒辦法坐視不管,與莊主再相見,心中也隻有愧疚,實在無暇顧及男女私情,況且當初……”
說著說著,喬氏的臉又紅了:“當初,莊主收留奴婢,是看在奴婢可憐,這些年相處平淡如水,奴婢,奴婢當真沒有過狐媚的心思。”
喬蓮蓮總是害怕別人這樣評價自己,還有類似的字眼,玷汙了喬家祖輩的名聲。她以為隻要老實本分就不算以色事人,可當她回家探望,分明聽到村子裏的人在說,一日為妾,終生下賤。
情緒上湧時,她也曾向尹淮安剖白,和在表姑娘麵前說的話差不多。那個如兄如父的男人耐心地聽著,然後向她笑了,讓她記住,一個人隻要內心強大,便可以無視任何流言蜚語。
“為何總在意別人的看法呢?蓮蓮,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自己。別人樂意說什麼,我們管不住,也無需在意。”鷽
表姑娘同樣很溫柔,喬蓮蓮不知是否自己看錯,方才她說話時眼神中有種類似於慈愛的情緒,和年齡十分不相符。
兩位主子講起道理都一模一樣,怨不得總有傳聞說他們是有情人……喬蓮蓮正暗自感慨,忽然有甜香氣息遠遠地飄來,卻見門簾挑開,丫鬟們陸續進屋,為首緋雲端著新鮮的琥珀核桃,色澤油亮金紅,誘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