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芳兒已經點燃蠟燭送到麵前:“就說棲霞姐姐細心,我就想不到存點藥膏子在身邊,磕了碰了就拿水衝衝,棲霞姐姐,以後我要是找你借用,你可不許吝嗇。”
人心齊了,困境便也迎刃而解,珊瑚向棲霞與芳兒投去讚許的目光,讓芳兒照著亮,棲霞幫忙解衣裳,旁人去取些溫水和幹淨巾子,雜役房的氣氛很快恢複如常。
婢女們圍繞著蕊兒幾個,始作俑者小琪被冷落,本意給她台階,明天一覺醒來就當無事發生。珊瑚不斷給小琪遞眼色,示意她去睡覺,離開眾人的視線。許是覺得無趣,小琪站了沒多久便轉身想走,偏生六安這時拿著巾子過來,剜了她一眼。
猶如捅爛馬蜂窩,小琪滿腔怒火選擇繼續發泄,不過倒也奇怪,明明蕊兒和天喜、小煙都坐著檢查傷勢,她隻認定是蕊兒嘩眾取寵,無病呻吟讓自己下不來台。貕
“你愛裝可憐,我就讓你裝個夠。”小琪忽然扒開人群,從誰手中搶來一條巾子,狠狠按在蕊兒臉上。
珊瑚大驚失色:“你再不住手,就別怪我不給你麵子了!”動靜太大,婢女們生怕招來管事,紛紛勸說小琪息事寧人,可蕊兒已徹底被激怒,反手拽著小琪便是一通侮辱,淨挑她的痛處下手,譏諷小琪父親好賭風流,為抵債連媳婦都給人做“典妻”。
“賤人!我撕了你的嘴!”小琪暴起,左右開弓來扯蕊兒的臉,圍著幫忙處理傷口的婢女們都被小琪撞開,珊瑚半蹲著,躲避不及,後腦勺磕在炕沿,疼得睜不開眼睛。
雜役房裏頓時如唱大戲,推搡的推搡,勸架的勸架,小琪本就在氣頭上,一不做二不休,“哐當”將水盆摔向蕊兒,不偏不倚正中額頭,蕊兒吃痛,捂著腦袋蹲下,指縫流出鮮紅的血珠。
婢女之間平時不少打鬧,卻從沒見過紅,一下子惹出看客驚聲尖叫,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有的想上來攙扶,手伸出一半又猶豫,唯恐被禍及池魚。空氣中出現了片刻僵硬,婢女們麵麵相覷,誰也不知如何是好。
“快呀,抓住她找主子去。”六安指向小琪,蕊兒隨即跟著喊。小琪自不肯就範,用蠻力揮舞手臂抵擋,人群又開始騷亂,門口傳來“轟”一聲,烏泱泱好幾個健婦婆子衝進來,二話不說將扭打在一起的人拉開,各自反綁了胳膊。
“簡直荒唐!一群丫頭大半夜的打架,居然還傷了人!你們是想造反,還是想去勾欄呐!”貕
來者是鄭媽媽,奉尹淮安的命令押走小琪,熟料還有意外收獲,不由得慶幸多帶了人手。
健婦最是力氣充沛,將鬧事之人綁得結結實實,想掙紮都不成,嘴裏也塞上抹布。蕊兒反應快,見到鄭媽媽便立刻鬆手,坐在一旁捂著頭哭,等場麵稍微平靜又想告狀,結果卻被薅著後脖頸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