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對對對……”先說話的人拍拍腦袋,忙反應過來,“噯,不過你們覺著,以後她還叫得上一聲‘姑娘’嗎?我家那口子在前門當差,剛和我說,王爺臉色難看得要下雨,準是生了大氣。”
另一個在旁邊洗菜的媳婦插嘴道:“我看未必吧,不是讓她回屋去了,也沒說不做她的飯。蘭嫂子,你快幫我找點堇粉,用水洗不幹淨。咱們別出岔子,是不是的,頂多傍晚不就知道了。”
“也是,管她呢,去年出了個爬床的萌兒,還是先皇子妃留下的呢,照樣給打死了。老徐不就是瞎同情,也給攆出去了……”
新鮮勁很快散去,廚娘們照舊準備晚飯。許因為天氣寒冷,菜梗上沾了一層白霜,水裏加點堇粉很快就能洗掉。往常蓉兒會搶著為淩三皇子洗手作羹湯,自詡最清楚他的喜好口味。廚娘們樂得清閑,卻免不得偶爾議論,本來麼,通房侍女管好床第間那點事兒就夠了,整天往廚房跑,實在是越俎代庖。
通房侍女本不該有自己的院子,蓉兒格外不同,實際上已經是半個姨娘,故而住在淩亦珩正屋的西南邊,用籬笆和藤架隔出兩道牆,另一麵和主子的住處相通,算個半獨立空間。這兒隻有兩間屋子,隻分起臥,不論主副,蓉兒被放在睡覺的暖閣,手上繩子沒有解開。淩三皇子讓肅謹守在外麵,不許任何人打擾,看在多年情麵,他要親自審一審通房侍女。
“殿下……”再次獲得說話的自由,蓉兒下意識開口要哭,靈光一閃,她想起之前的教訓,又忍了回去,眼淚汪汪看著淩亦珩。她這會兒才記得自己得寵多年憑借的是什麼,是柔弱,是溫順,而絕非衝動輕狂。
這件屋子除了床,隻有梳妝台前一張座椅,淩亦珩索性站著,也不給蓉兒鬆綁,怕她撲上來,弄得場麵難堪。
“你跟隨我許久,我最看重的就是你的忠心。蓉兒,這裏沒有別人,你實話告訴我,今日為何在外人麵前自報身份,是否有人在背後指使你?”
三皇子如此猜測在情理之中,卻令侍女崩潰,眼睛早因哭泣而紅腫如桃,一下子又充滿淚水,跪在上哀嚎陳情道:“殿下!您怎麼可以這樣看待奴婢。奴婢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沒有人指示,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是為何?”淩亦珩分毫不為之所動。
侍女膝行上前,企圖用臉磨蹭三皇子的腿,淩亦珩迅速躲開,外袍都沒讓她碰到:“你有話直說,不要耍把戲。蓉兒,若你坦白交代,我會善待你,讓你終生有靠,如若不然……”
三皇子不過略加威懾,侍女撲了空,又聽他這樣絕情,瞬間臉色慘白,悲鳴道:“奴婢叫小燕,不是蓉兒!殿下你眼裏隻有妹妹,怎知小燕看著你和她,心就像在被刀子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