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亦珩起先還頭痛如何應對,聽到最後反而泰然自若:“此言差矣,妹妹身邊有兩位忠仆,依在下看來也是情同姐妹,可等她們出嫁,阿晏會否按照同胞姊妹的份例,給她們置辦嫁妝?”
“這……”沈淵被問住,一時語塞。淩亦珩見狀,語氣中露出幾絲得意,繼續道:“吾妹聰慧,卻忽略了爭再多遠近薄厚,都得先考慮合乎身份。至於見著誰、親近誰,妹妹也說是人之常情。所謂乍見之歡難敵久處不厭,有些人不能常相見,卻擱在心裏。”
“是啊,先要合乎身份,萬事才明正言順。”沈淵突發感慨,“那麼晏兒想請教殿下,若小燕隻是尋常侍女,與你並無情分,卻想攀龍附鳳,妄圖用下作手段誘惑於你,好一步登天,殿下會如何處置?”
淩亦珩一本正經講道理,沈淵卻絞著手帕若有所思,前者本就沒指望女子能聽進多少,冷不丁被提問,方知她並未出神。可這問題顯得沒頭沒腦,淩亦珩猜想,大約和自己剛才的觀點沒什麼關係。
“若真出了這樣的奴才,自應當清理門戶。”是什麼無關緊要,三皇子也沒有多想,“欲壑難填,伺候主子的人動了貪欲,早晚會成禍患。不僅僅像你方才假設,哪怕小燕做出這種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沈淵點點頭:“清理門戶……晏兒知道了,多謝兄長解惑。”
多餘的話她不再主動說,引來三皇子一陣好奇:“怎麼了?是不是樓裏出了煩心事,惹得小姐出手,準備清理門戶?”
花魁扯扯唇角,笑意敷衍:“算是吧,幾個狐媚子而已,隨便就料理了,不值一提。我是有些猶豫,畢竟她們身家窮苦,人一旦見識過富貴,很難再受得住貧寒,想走捷徑在所難免。”
“好吧,反正是你家的事,你高興就罷,我不置喙什麼。”她不願多說,淩亦珩便不再問,索性與自己無關。沒等三皇子重新想出有趣兒的話頭,沈淵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牡丹絨花,將視線再次移向門外:“時辰不早了,還是叫小燕進來吧,或者我們出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起來總是不好聽,讓她等久了,也怕兄長夜裏難過。”
淩亦珩差點歪倒,簡直無法令表情保持靈活,擰著眉頭緊盯小閣主。他覺得這次忍無可忍,厲聲喝止道:“阿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是女子,怎麼可以如此口無遮攔?再有下次,我定要告知墨觴夫人,勞她多費心,為你尋幾位好的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