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故人(2 / 2)

觀鶯替她扶正了絨花,回到對麵坐下,似乎不習慣兩個人和平交談,於是顧左右而言他:“你看上去氣色不錯,身子可大好了?當日山上那個顧醫生,我感覺不錯,是不是他給你瞧病的?”

“算是吧。”沈淵親手倒茶,“前後請了那麼多大夫,說不準誰的藥起了作用,碰巧讓他趕上罷了。不提他了,你開的是茶館,怎麼這茶都……”花魁欲言又止。

“少磕磣我,你都知道了,我做的不是茶的生意,那麼講究幹什麼。”觀鶯忍不住撇嘴:“不過姐姐,你說人家碰巧,真比我還狼心狗肺。當日在山上,要不是他收留,我早死了。他是個好大夫不假,告訴我,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花魁娘子名動京城,他可也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花魁狠狠翻個白眼:“你腦袋裏能不能有點別的,看到個男人就瞎尋思。我與他最多算故人,況且他女兒都這麼大了,誰要做後娘。而且,你記住了,顧先生是修道之人,少用不幹淨的話玷汙他。”

觀鶯眼見得逞,捧腹不止:“你急了,你急了!你在乎他,別不承認。好小姐,聽我一句勸,你左一個故人、右一個故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反正離雪城待你並非全心全意,你也少端著架子,女人還是要有個依靠,遇上對你好的,就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沈淵記得清楚,分明兩人上次見麵就在不久之前,觀鶯何至於性情大變,自己快要不認識她。觀鶯成為頭牌的方式不光彩,沈淵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有了第一重成見,更不願意深交,隻記得這女子做事不擇手段,謊話連篇,心思也足夠狠毒。

千味坊時,許是日子好過,不用再爭搶,觀鶯看上去有所改變,沈淵仍然能感受到,她內裏有些東西是釘死了的,譬如虛榮,譬如刻薄;直到今日又見,花魁開始疑心自己錯了,觀鶯如同徹底換了個人,雖說話難聽,可沒了斤斤計較和眼紅病,愈發像個正常女子。

“我無心婚嫁,就不勞你教導我了。”茶水難以下咽,花魁拿起杯子又放回去,“還是說說你吧,姓江的靠不住,你還年輕,難道要一輩子被他耽誤。”

觀鶯聳聳肩膀,故作輕鬆:“靠不住也得靠,他現在也離不開我,不然誰賺錢養活他。”

沈淵嗤之以鼻:“這樣的男人,你還養他幹什麼。早晚他要跑回家去,帶上你還算有良心,要是把你留在這兒自生自滅,你又當如何?”

“隨他去吧,說多了我心煩。”觀鶯無所謂道,“本來我也活不長,那麼多人救我,我知足了,真要是如你所說,我自己還樂得清靜。”

江少爺不在茶館,花魁娘子沒法逮住奚落,隻能對著觀鶯調侃一二:“當日他何等出疾世憤俗,何等趾高氣昂,我統統記在心裏。將來被我撞見,新仇舊賬一起算,且看你是要心疼他,還是要幫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