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將軍剛正，從不是耽於美色之人，偌大的府邸安靜了許多年，可如今一添就是兩個，往後將軍離京，或都帶走，或取其一，怕就怕兩個全留下，沒了主君鎮壓，後宅還不知如何雞飛狗跳。
不同於奴才們唉聲歎氣，沈淵喝了安神湯，睡得格外香甜。長夜無夢，連風吹過梢頭都不聲不響，過分安靜使得守夜的緋月昏昏欲睡。抱廈裏，緋雲輾轉反側，索性披衣下床，攏著頭發來和姐妹作伴。
到沈淵醒時，外麵的天還黑著，兩個丫鬟卻早早開始忙碌，小銀銚子裏煮著甜茶，是用羅漢果調滋味，架上的鳥籠子被搬到門外，白玉鸚鵡撲棱翅膀，不知道想做什麼，沈淵也從沒聽過它說話。
早起寒冷，連呼吸也霧氣彌漫，緋月穿著厚厚的夾毛襖子，再套一件皮子裏比甲，從走廊一路小跑回來，仍凍得不斷嗬手。沈淵喊她到火上烤一烤，她方才發覺主子醒了。
“怎麼這樣早，是不是奴婢們吵到姑娘了。”
說著話，茶水剛好燒開，緋月找來帕子，墊在蓋碗下端給沈淵。和百合紅棗燉出來的味道不同，羅漢果更為濃厚，很適合冬日早上喝。
沈淵怕燙，嚐了一口就擱在小幾上，示意緋月服侍起床：“自己家裏睡得安心，醒得也早些。今天還有好玩的呢，當然要做足準備。你待會兒去前頭，告訴哥哥院裏的人，請將軍過來用早飯，有我親手熬的紅豆羹。”
緋月不明就裏，可看主子唇角藏笑，等給她梳好了頭發，隱隱約約也猜到了幾分。
“那，未免廚房給將軍做了早飯，奴婢這就得去了，就由緋雲伺候小姐更衣吧。”緋月忍俊不禁，彎著眼睛跑出去的樣子活像個兔子。
嘴上說著在自己家，沈淵的打扮卻不帶一絲含糊，石榴裙，八寶髻，青金長簪牡丹襖，漂亮的臉蛋用胭脂青黛修飾，全然看不出病色。沈涵是專門來吃紅豆羹的，冷不丁看見一位美人，俏生生衝著自己笑，險些下意識奪門而去。
“幸而你長得像我，不然，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
沈小將軍和妹妹說話討打得很，眼睛自覺向飯桌上瞟，趕在沈淵生氣之前岔開話題：“不是有紅豆羹嗎？聽說你會做飯了，我親自來為你把關，快叫她們端上來。”
小廚房的灶台還熱著，緋月擺碗布筷子，緋雲領人傳菜，紅稻米粥，香油花卷，素炒茭白，醋拌蓮藕絲，十八色什錦醃漬小菜，滿桌子沒有一樣是沈淵親手做的，卻更對沈涵的胃口。
“紅豆羹沒有，紅豆串兒倒是在我手上。”沈淵努努嘴，手腕上掛著一串相思鏈：“耽誤不了你用早飯，坐吧，我有話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