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五 律回歲晚冰霜少,春到人間草木知(上)(2 / 2)

“等了半宿,可把您盼來了,若再不見人影兒,我可就自己先動筷子,別再叫您覺得,我竟敢讓堂堂皇子用殘羹剩飯。”阿福在前廳引路通傳,玉琳琅沒出後院,隻等看見人再起身迎客。

並無外人,淩亦珩不與玉琳琅擺皇子的譜兒,好脾氣地拱拱手,同掌櫃說聲抱歉:“總要應付幾句的,不好著急出來。送上一桌風味莊的招牌佳肴,就當給玉哥兒賠不是。”

二人對坐吃酒,玉琳琅對風味莊的糟香魚頭讚不絕口,嚐盡天下美味的皇子也喜愛樓中廚子所製的小吃“金銀夾花”。阿福在邊上伺候,心知東家今天有樁大籌算,卻遲遲等不見他開口,著實好生疑惑。

“前次三爺隻說,風味莊的蓮房魚包滋味甚好,要我來評,他家做魚肉都是一絕,改天讓我樓裏的廚子也學學,省得想吃了還要大老遠出門。”玉琳琅毫不客氣,將一盤子糟魚吃下大半:“不過,話說回來,除夕闔宮賜宴,你就這麼出來,一次兩次倒也罷了,年年如此,會不會太打眼了?”

世歡樓開在市井,玉琳琅接觸到的最多是一句江湖,卻也明白宮牆之中的幾多風浪險惡,隻消看自己知道的這幾年,前朝、後宮都說三皇子無勢,更無幾點才學,不過是仗著生母得寵,才勉強混上一個親王爵位,保不齊還是陛下實在不待見這個庶子,尋個由頭讓他出宮開府,眼不見,當然就心不煩。

淩亦珩究竟是否得寵,對玉琳琅而言,他都是值得交往之人,可對其他心懷叵測之輩來講,這位皇子的存在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過,而那與後宮之主分庭抗禮的貴妃娘娘,更是眼中釘、肉中刺。玉琳琅不能評價上一輩的恩怨,隻曉得有皇恩庇佑,貴妃安然無恙,便隻能是她的兒子代為受罪了。

什麼彈劾、刺殺的,恐怕淩亦珩早就習以為常,甚至懶得當作要緊事掛在嘴上。然而,玉琳琅與他結盟日久,深知三皇子絕非池中之物,看似與世無爭,其實咬定了要韜光養晦,不啻隱忍再多年歲,隻待最後致命一擊。

畢竟啊……生在天家,若說對那個位子從來沒動過心思,誰會相信呢?

“越是這樣,他們才會覺得,我是徹底與父皇反目,連表麵文章都不肯做一做了。”淩亦珩絲毫不以為意,不需下人伺候布菜,自己夾了一筷子八寶鴨在碟中:“我平時也少能入宮,隻要看到母親平安,我就放心了。人人虛與委蛇,留下隻能食不知味。”

“那倒也罷了,三爺既然有權衡,我便能安心待客。”玉琳琅高舉酒杯:“今日佳節良辰,我與三爺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