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傾訴(2 / 2)

想聽的?沈淵立刻來了興趣,還當他要自報家門,便點點頭應下。

折扇公子不是緋雲,講故事做不來繪聲繪色,遣詞造句不足,過程卻足夠驚心動魄。他道,頭一次從冷香閣回府,聽下人報進了刺客,他便知道,從此隻怕再無寧日。

“姑娘應當知曉,兄弟鬩於牆。如此心心念念要除了我的,不是別人,不是仇家,是我的親兄長……”折扇公子眼神中有失落,數倍沉重於憤怒和憎惡,“我們非一母所出,自小我便知道,他對我與母親一定心懷不滿,覺得是我們奪了他母子的。可我出生時,長兄已是臨風少年,我如何能與他爭奪什麼?”

沈淵眉心蹙起,已經咂摸出不對,又不敢確認,隻當耐心聽下去,悄悄將酒壺挪遠了:“飲酒傷身,又會誤事,還是免了吧。既然是傷心事,公子不說也無妨,都怪晏兒失言了。”

“不,與你無關。”折扇公子一把按住,緊接著鬆開手,端正得全不像從前那個登徒子:“要怪,大約隻能怪家父吧……兒不言父過,罷了,便怪家中略有薄產,女人與孩子多了,難免起紛爭。其實小的時候,大哥待我甚好,親密幾如同腹所出。聽說再往前些,家中還有一位兄長,自幼養在嫡母身邊,礙於體弱不常見人,反而不得喜愛。”

是庶出麼?沈淵心中驚訝,按下不發。

折扇公子卻像毫不在意:“差不多六歲時候了,我母親得父親囑托,協助嫡母操持家事,才引來他們忌憚。母親一直教導我,嫡庶有別,不會起不該有的念頭,可是三人成虎,我深知其中利害,換作是我也會不安。正因如此,我才早早懇求了父親分家——說是逐出家門還差不多,連母親也不能隨我搬出來,遠離那是非之地。”

他放低目光,伸過手來想拿酒壺,明明之前沒喝多少,眼中卻已經有了微紅醉意。如此,沈淵更是執意不肯,暫且搪塞過去:“酒又不會跑了,公子不妨先講個痛快,待心中委屈都發泄過了,再喝下去才得其酣暢。”

“你這丫頭,真是鬼精。”折扇公子無奈。不知不覺,二人之間的氣氛放鬆下來,他側身支著下頜,遂了她的願:“除了偶爾孤單,一個人住也沒什麼不好的……我以為,事到如此就算完了,我不在跟前惹眼,母親在家隻是自保,不會威脅到嫡母地位,他們也應當放下戒備,兩下相安無事。可從今年起,父親身子愈發不好,常召我回家探望,不過床前伺候,盡盡孝道而已,誰知,還是惹了別人不痛快……”

“阿晏,我沒有仇家。你覺得我放浪形骸,我該道歉,可我明白是非,知曉善惡,不會做下真正的壞事。”折扇公子坐正身子,“父親嫡妻高貴端莊,也想不到暗殺這一層,所以下手的,隻能是我那睿智又果決的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