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著,尹淮安是個重情義的人,一定會帶她出去,好生照顧。她揪著他的衣擺,楚楚可憐,滿懷希冀,可惜算盤隻打對了一半。
尹淮安比誰都重情義,卻對溫家姑娘失望透了頂。
他又給了胡老八一些銀子,讓人牙掂量清楚,少摻和伯爵府的事兒,給梅姑娘挑個差不多好一點的買主。
再想起當時的場景,尹淮安仍然無法釋懷:“她萬萬想不到,我真的不管她了。她愣在那兒,忽然一下叫出來,連方大管事都驚著了,那可是山莊裏數一數二沉穩的人。我不想再和她多說,領著方大方二就走,溫梅在後麵一直喊,哭著罵我薄情寡義……可那又怎麼樣!我實在是惱恨,如果沒落到那個地步,她怎麼可能想起我州來山莊來。”
沈淵默然,尹淮安言之有理,別人的感情,她也不好隨意評價。肩頭傳來一陣皺縮,是衣袖被拽得太緊,她想鬆一鬆,剛伸手往回抽了一下,尹淮安便顫栗不止,如驚弓之鳥。
“沒事了,淮安,我不會走。”沈淵很同情尹淮安,主動握上他的手背,“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頓,我一直在這兒陪著你。”
她安慰著州來莊主,自己心裏也有計較。劉牙婆到底登過冷香閣的門,梅姑娘也遭到了墨觴夫人的拒絕,想來滿陌京城裏,不會再有別人願意收留這位大小姐,牙婆才隻好同意了劍走偏鋒,孤注一擲。
溫小姐以為得逞,結果是空做了一場美夢,還落個萬劫不複,這其中很難說沒有冷香閣的推手。沈淵信得過兄妹三個的感情,可看著眼前尹淮安哭得儀態盡失,她不得不心有戚戚,踟躇不知是否該告訴他這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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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花魁還沒揣度明白,州來莊主先慢慢止住了哭。男人的眼淚並不多,哭泣也靜默壓抑,然則究竟是在女子麵前,他知道,自己屬實欠妥當了。
“等我再想去找她,她已經被別人買走,不知去哪裏了。我派人去查,也了無音訊。不管她做過什麼,最後都是我沒救她。阿淵,你會不會覺得,我計較太甚,為了一時的憤懣,毀了一個姑娘家一生?”
尹淮安的雙眼布滿血絲,說話也沒有底氣,越到最後越啞著嗓子。他等不及得到一個回答,先讓自己陷進了一種奇怪的循環,他希望沈淵說不會的,又不想她真的一丁點兒都不在意。
“或者……你會不會,因為我做事狠心,要和我疏遠?”他斟酌字眼,追問得小心翼翼。
真心掛懷一個人,如何會不考量對方為人處世的氣度?
沈淵沒占了青梅竹馬的便利,卻揀了一個最恰當的時機,剛巧填補了他內心最空虛的所在。他當著她的麵兒,為了另外一個姑娘現盡疲態,其實也有一絲賭的成分,想試探看看,她究竟是否對自己有心,哪怕隻是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