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嵐城,春末。
所有生活在嵐城裏的人,都知道嵐城有兩大怪,一是夜行者私家偵探事務所,二是醉臥天堂酒吧。
而在蕭啟慈數百年的記憶裏,那家夜行者私家偵探事務所在黑夜降臨的時候就從來都沒有亮過燈。沉浸在黑暗中的建築輪廓,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遠古凶獸般,分分鍾就能將你撕裂吞噬。
蕭啟慈避過人群,罵罵咧咧地伸手推開已經被磨得油光發亮的木門,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了一下之後便閃身走了進去。
房間裏一片漆黑,在屋子中央化不開的黑暗裏,隻有飄著的那一對綠幽幽的眼珠,是唯一散發出光芒的東西,那是蕭啟慈的眼睛。
“我說,少爺我都穿過整個街道跑來你地頭了,你至於還躲在裏麵不出來麼?”蕭啟慈,那間醉臥天堂酒吧的老板,朦朧著醉眼,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屁話,小爺我在千裏之外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你身上洶天的酒氣,還有你在街邊坑蒙拐騙回去的婦女身上的廉價刺鼻化妝品的味道!”隨著蕭啟慈的聲音落下,一道淡漠的聲音便從屋子的地板下麵傳了上來。
蕭啟慈有些無奈的聳聳肩,一個響指過後,在整間屋子濃濃的黑暗中便飄出了一兩點螢火蟲般的光芒,最後,在一陣輕響過後,整間屋子都變得亮堂了起來。
整個屋子的確是像嵐城民眾印象中的那樣,一如既往地簡潔、古老,在這個電子時代日益泛濫的年代裏,屋子裏甚至連一個電子產品都找不到,唯一能和現代接軌的,就是在蕭啟慈的前方,安置著的一個八九十年代的寫字台,寫字台上放著的墨水瓶裏的墨水早就應經幹涸,而整個桌麵也都在中間幹裂出一道巨大的縫隙。
這一切在突兀的光明之下顯露無疑,好像夜行者私家偵探事務所的那座木門就是傳說中的傳送門一般,門外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二十一世紀;而門內卻是古老陳舊、漸漸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十八九世紀。
雖然整間屋子和外麵的世界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但是屋子本身卻散發著一種寧靜而致遠的味道,頗有一番“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意味。
隨著一陣機械似的“哢哢”聲,青石鋪就的地板便從中裂成兩半,一具古老而又奢華的棺材便慢慢地從地上裂開的這個縫隙裏冒出了頭。
“我說許老大,你還是像1895年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樣,整個人就像是茅坑裏的石頭那樣又臭又硬!”
從地板的縫隙裏冒出的棺材古樸而又奢華,如果這時候有哪個摸金校尉途經此處的話,肯定會激動的蹦起來老高,為什麼?因為如此年代久遠的棺材裏麵,有很大的幾率會住著一隻猙獰的粽子。黑長的指甲,褶皺的臉龐,已經脫水了的軀體,然後再蹦蹦跳跳、張牙舞爪的衝過來,這是所有摸金校尉對每個粽子的第一印象。
隨著棺材蓋的慢慢滑動,從裏麵探出了一雙白皙的手臂,接著,一道比蕭啟慈還要英健上幾分的身影便印入眼簾。
完美的身材比例,有些呆板的臉龐上鑲嵌著兩顆勾人心魄的眸子,眉毛烏黑而又濃密,就像是兩隻蓄勢待發的彎弓一般。整體而言,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慈眉善目、眉清目秀,當然了,這要撇開他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詭異出場方式不談。
如果非要在蕭啟慈和這個人精美到有些不像話的五官上,挑出那麼一抹美中不足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就是他們的皮膚太過於蒼白。
“許默,你還真不愧是我老大,老實交代又去哪打獵了?你就不能消停點麼?每次都要頂風作案,就不能像我一樣開個酒吧?要知道每天酒吧失足落水的少女可不少,這些處女滾燙的鮮紅血液應該不比那些江洋大盜臭哄哄的血液來的差吧?”
如果兩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什麼出場方式,沒有什麼駐足寒暄的話,整個場景就隻能用唯美去形容;但是許默的出場和蕭啟慈的第一句話就破壞了這份唯美,現在的他們隻能讓人感覺到驚悚。
許默輕輕地將棺材蓋合攏,一屁股坐到上麵有些吊兒郎當的說:“我才不像你那麼變態,再說了,我在你的那個酒吧裏可從來都沒有聞到過處女鮮血的味道,反而路邊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血液倒是經常聞到,忘了說了,你現在身體就散發著這種血液的味道。”
“從我們轉化成功適應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體之後,你就開始對女孩子的血液特別迷戀,甚至不惜暴露自身開了家紮眼到不行的酒吧,我隻想說,你隻是一隻剛過百歲的吸血鬼幼兒而已,至於這麼張揚麼?遲早有一天你會被華夏靈異協會給一鍋端了,到時候愛跑哪跑哪,千萬別來小爺的店裏連累小爺!”
血族,俗稱吸血鬼,很多人都認為吸血鬼就是僵屍,但不用說僅僅隻是看看許默和蕭啟慈的長相,你們就會明白其實這種想法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