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冬天,不常下雪的地方,竟然下起了小雪。白雪落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的手上,很快融化。他仔細聽著房屋內的聲響,來回踱步,神色焦急。
突然,從房間裏穿出一聲孩子的哭聲,接生婆開門走出,神色帶喜:“恭喜老爺!孩子生了,是個女孩!”
據說那一日,老爹想趁熱打鐵給我起名字,他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一時興起,說,就叫顏雪吧!
那時的我還不懂事,聽著老爹給我起的名字,竟然還興奮的蹬了蹬腳,現在想來,那時確實是沒帶腦子。雪,美是美,但不長久,落地即化,入水即溶,隻能飛卻找不到歸宿。所以這個名字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被我深深的唾棄。
曾經找過老爹抗議,但是顏老頭死活不換,稱這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靈感迸發的產物,不能被人踐踏。本著保護自家爹爹尊嚴的想法,我隻是踐踏了他的腳來表達自己的乖巧懂事。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喜歡四處野,然後天公作美,遇到了我的青梅竹馬,肖蕭。他長得很英俊,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他經常被富家小姐圍在中間,而我就在旁邊看著,仰頭唏噓不已。
十五歲及笄禮的時候,老爹給我起了表字,無暇。我沒有再反抗,因為我已經放棄了掙紮。
之後我爹娘便為我和肖蕭定下了婚期,是在我十七歲那年第四個月的中旬。真要說實話,我不喜歡肖蕭,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讓人莫名生厭。但很奇怪的是,我竟然答應了他。
不,與其說是答應他,倒不如說是答應了爹娘。我不能反抗他們,讓他們生氣。小打小鬧可以任性,但有些事情不能。
隻是我沒有想到,成婚那一日,竟然成了我們一家人的死期。
我被他捅死的時候,確實還有些懵逼,而且更不能忍的是,他竟然怕我死不了,還又給我補了幾刀,讓我死的不能再死。
在死之前,如果有人告訴我說人是有魂魄的,我肯定會對他嗤之以鼻,而等我的靈魂飄出來的時候,我沉默了。
我看著拿刀站在我屍體旁邊的男人,正琢磨著我是不是應該報仇,他就拿著刀往我爹娘的房間去了,我看著他,連忙跟著他飄過去,看到了中藥癱在地上的爹娘。
肖蕭那個禽獸神色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一臉二大爺的模樣,隨手將匕首扔在了地上:“我已經送我的娘子去見閻王了。”
我爹聽完後昏過去了,我娘停了好一會兒,看著他,說:“你是不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孩子?”
“怎麼,後悔留我一條狗命了嗎?”
娘的神色有些複雜,她說:“那是你爹娘造的孽,必須由他們來還,但與你無關。”
肖蕭笑了笑,“是嗎,”他將茶杯摔到地上,碎瓷片遍地都是,水淌到了我娘的腳下,“可是我怎麼也忘不了我爹娘的一切,那些東西早就像毒瘤一樣長在了我的心裏,你知道嗎?!我需要一個解脫!”
娘看著他,終是有些釋然,“罷了,權當是還你了,不用你動手,我們自己來。”
說罷,老娘叫醒了老爹,一同上路了。
肖蕭在那裏坐了很久,我也看了很久,我可以從一切東西上穿過,包括他,所以鬼還是沒有想象的那樣強大的,感覺自己被坑了……
肖蕭走之後,我一個人飄到了屋頂上去看星星,什麼也沒想,就這樣坐了一整夜。
對於肖蕭,我不喜歡,也不恨。人本來就有一死,隻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