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沒和小田兒說她家裏的事呢!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回去也好幫她申請返鄉批文啊。高同誌!一會兒我們走之前,你再幫我安排和小田兒見一麵吧,不然信件裏很多事都說不清楚。”田正還當高原是好人,要請他幫忙呢。
高原心尋思了,我媳婦兒還沒到手呢,怎麼可能讓你弄走。別說什麼愛她就要為她好的話,他就知道兩口子生同裘、死同穴。
所以高原嘴上是答應了,心裏盤算著一會兒該怎麼把田正直接打發走。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正常參觀團是參觀完一個大隊,當天回團部休息,第二天再去參觀另一個大隊,這樣有一宿的時間,可以讓兩隊之間互相倒騰糧食。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領導非常堅決的要直接去下一個大隊,支書想盡了辦法,才把領導留在了飯桌上,暗地裏打發高原趕緊去想辦法。
但是田正就像沾到高原身上一樣,走到哪跟到哪,想要繞開他去辦事根本就不可能。可隻要他跟著,這事兒就一準兒會露餡。
支書也急了,這可是全團的大事,而且還通報了全國,如果在他這裏出了岔子,後果簡直是不敢想象。
高原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田正想再見田恬一麵,如果叫田恬來一定能拖住他,這樣他就能抽出身子去辦事了。可這是集體的事情,憑什麼要把他的人拖出來憑白奉獻,但這也是個能讓田恬摘掉帽子的好機會。
他簡單和支書說了一下兩個人的關係,並強調了當初田旺財多絕情,雖然名義上是仆役,但田家早當他們是家人了,所以對於他們的翻臉無情,表示田恬傷害很深。
這年頭父檢子,子舉父雖然在大義上說的過去,但在情理上,很多人還是不太接受的。支書就是會為自己打算的理智人,所以高原一說,他也能理解田恬麵對田正的心情,當即就表示說:“隻要小田兒能摒棄個人成見,幫助咱們大隊渡過這次的難關,在合理的範圍內,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她。”
領導這麼上道,那事情就太好辦了,但樣子還是要裝裝的,高原狀似為難的說道:“和這個大記者見麵,說是仇人相見都不為過了,那小丫頭倔的很,恐怕挺難說服她的,而且咱們也沒時間和她耽擱慢慢勸。隻有一個辦法,也是最有效的,她絕對拒絕不了的。”
說到這裏,高原賣了個關子,支書正急得抓耳撓腮的,哪受得了這個,主動答應道:“你快說,是什麼辦法,隻要不是背叛組織,對不起人民的,我就都同意了。”
高原暗自翻了個白眼兒,心想你對不起人民的事還少幹了,跟別人又開始講起原則了。
“小田兒可是背著成份下放的,如果在咱們這有重大貢獻,是可以申請平反的。這可是關乎全團榮譽的事,還不夠重大麼?幫她平反身份,她肯定會答應了。”
現在想給一個人平反身份,絕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麼簡單的事,每個部門兒都是一道坎,但考慮到事情敗露後的後果,支書咬著牙答應了。
“告訴小田兒,事情辦好了平反身份沒問題!可如果辦不好,我就辦她個叛國通敵,讓她自絕於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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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給我平反身份!”田恬不敢相信的問道!
以前,田恬從來不覺得一個身份,會對一個人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但在現在的時代,身背成份就跟臉上烙了大寫的‘恥辱’一樣,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就比如下鄉,沒成份的那叫支援祖國建設,像她這樣有成份的,那就叫下放勞改。人家有補貼有假期,她是什麼待遇都享受不到!如果以後返鄉回城,支援建設的這幾年都算做工齡資曆,她的檔案上隻會寫‘改造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