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看她把抹臉的雪花膏,毫不心疼的擦手,更加肯定這就是一嬌小姐。

大家別以為因為這個高原就會更認定她,這年頭,無產階級才是找對象結親家的最高標準。別說田家這樣的大走資派了,連稍微有點家底被定性為中產階級的都找不到對象,不管多出色,就連那些瘸胳膊少腿或者鰥寡孤獨的男人,不是實在沒辦法,續弦都不會找成份不好的女人。

田恬這樣的,出身不好,看著還不愛勞動,在這年頭裏,就是被人唾棄的存在。也不外乎其他人看不慣她,都解放了,還一副嬌小姐的姿態,資本主義的做派。人家那些根正苗紅,受無產階級熏陶的有為正義青年,能看得慣她才怪呢。

這其實一點也不怪她,畢竟一輩子養成的毛病,懶散享受成習慣了。

田恬擦了手,這才又拿起其他東西看,牙刷是沒有外包裝的,她有點厭棄,可自己那把牙刷毛都飛邊了。又拿起桃酥的紙包,直接拆開拿了一塊給愛國,又讓高原吃。她現在認為高原就是倒騰這些緊俏貨賺差價,大家錢貨兩清,她心安理得的緊。不過現在弄點不要票的東西不容易,還是好好處著點好,不然這窮鄉僻壤的,她更無人可求了,所以對高原就多少有點討好了。

“高同誌你也吃!因為我的事,飯點都錯過了。”

高原笑著拒絕,心想這真是個沒吃過苦的傻大姐,都啥年頭了,這麼好的東西隨手就給人。幸虧她下放到這裏又遇到了他,不然看現在的形式,餓死人也是早晚的事,而田恬就準是第一批,他說:“回來前我在城裏剛吃過,剩下的你留著慢慢吃吧!在鄉下不比城裏,飯食不精細,吃不慣的話就吃點點心找補點。”

說起這個,田恬也惆悵開來,本就不是特別稀奇這些破桃酥,現在也沒什麼食欲了,咬了一口就隨意的放在一邊,說:“能有什麼吃不慣的!在城裏的時候,被人三番四次的鬥,把家抄的一粒米都沒有。你也知道我家是什麼成份,救濟糧也沒我們的份兒,那會兒餓的我沒辦法,把家裏庭院裏觀賞的金桔石榴,還有池塘裏的小金魚都撈出來吃了。

還是後來我到中央表演之後,組織上才酌情發還了我家的糧補,在這裏夥食雖然糙點,但最起碼還能管飽。我家裏隻有我和我父親享受糧補,現在我的關係跟著我遷到地方了,我家四口人隻靠我父親一個人的口糧糊口,老的老病的病,真叫人擔心。”

庭院、池塘,從這兩樣就能聽出田家以往的輝煌,如果沒點根底,又有誰會三番四次的去查抄。高原雖然分析出來這些,但這年代人的思想不同,關注點也不一樣。家庭財富,那都是影響進步的陳舊包袱,破舊推新才光榮。

“我之前聽說大隊來了位新同誌,和主席握手會麵過的,原來就是田同誌你啊!”

“是啊。”田恬怏怏的點點頭,那又有什麼diao用,照樣還不是吃不飽穿不好的。

現在的人都崇拜偶像,高原也崇拜主席,卻不盲目,加上他心思細膩又懂鑽營,利用了不少這種便利給自己行方便。

“明天是一個月一次的總結彙報會,你晚上寫篇為主席演出時的榮譽感想,到時候在大會上做個報告。”

一聽大會,田恬就有點毛,之前參加那幾次大會小會,是沒一個好果子吃,所以她下意識的就拒絕了。

“我不去,我又沒犯錯。”

高原樂了,說:“又不是p鬥大會,跟你犯不犯錯有什麼關係,這是表彰大會!你被扣過帽子,所以就算被欺負也是你的錯!但你是主席誇獎過的同誌,隻這一條就大於一切錯了,天大地大不如主席大,再大的帽子也大不過主席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