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串珠如幕,氣勢磅礴而凜冽,敲打著空蕩蕩的街巷。漆黑的夜,唯有星點路燈在水霧中迷茫地勾勒出隱隱一線白光。忽而一陣怪風呼嘯,讓整個視野傾斜了幾許方向。
尋著美味的靈壓之息,一隻身材龐大的虛正穿雨而行,迅猛地覓得一處宅院。口水如瀑布傾覆而出,饑渴已讓它忘記美味與風險往往並存的生存法則。它擺動著粗壯的尾,亮出似鐮的爪,覬覦著屋內三個人的靈力定能足夠它飽餐一頓。它眯著眼,看向屋內的兩女一男,準備穿牆而入!於是將駭人的腦袋探了進去……
“小姐,你對我的電腦做了什麼?它怎麼又死機了……”鬼崎休連連歎氣嘖嘖稱奇,這位小姐堪稱電子殺手,經手過的設備必然毫無生機。他摘下了金絲邊眼鏡轉身,卻看到妹妹一臉憤憤不平杵在門口。
“昨天是我去扔的,今天怎麼輪也該你了吧。”鬼崎澈叉著腰據理力爭,盡管在和眼前這位小姐的戰爭史上,她似乎沒勝利過,好在自己屢敗屢戰的精神猶存。
宣神嵐一邊在鏡子前麵試戴著新買的鏡框,一邊悠悠開了尊口,“可是,昨天的麵是我幫你煮的,今天就算報恩也該輪到你了吧。”
煮麵?鬼崎澈大開引擎絞盡腦汁的搜索畫麵,好不容易從記憶的深淵撈出有過這檔子事,更加惱火的回敬:“那是上個月的事了!”
“嗯?是嗎?可是我牢記心中,仍曆曆在目,原來已過那麼久了。那就算是上個月煮麵的恩惠吧。”宣神嵐的表情及語氣皆是施了大恩大德的大善人,完全不會計較這個月施恩的利息,頗有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的氣概。
鬼崎澈低頭呈敗落之勢,她可以肯定,如果要是再跟這位小姐耗下去,扒到一百年前這位恩人為她彎腰係過鞋帶的事都能被抖出來算算是不是該付息了。她如見仇人般瞅著門口的兩兜垃圾。
鬼崎休看完好戲走到妹妹身邊,“小姐是學會計專業的,你還是放棄吧。”說完鬼崎休便要拎起兩袋倒黴到金融係的垃圾,替妹妹支付上個月煮麵的利金(估計本金已清)。
三個人宛若常態的夜晚,沒有人對於出現在房內的龐然大物有絲毫反應。
這隻錯愕的虛顏麵掃地於是低吼了一聲,鬼崎休單手摳了摳耳朵,“別吵,扔完垃圾就輪到你。”語氣仍是那麼彬彬有禮,處事仍是那麼井然有序,仿佛這隻虛的威力還不及兩袋垃圾。
而顯然這是隻沒耐性的虛,還特俗不可耐缺乏應有的洞察力,直勾勾衝向了背對它照鏡子的宣神嵐,張開了血盆大口!
宣神嵐右手擺弄著劉海,左手一個指響,那虛竟動也不動靜止在那裏。當它剛想抬爪,臉上引以為傲的白色麵具,竟已碎若粉塵,它自己也隨之消失殆盡。
“真是不長眼的虛。”鬼崎澈吹了聲口哨感歎,偏偏選中最不該選的人襲擊。
宣神嵐盯著自己左手看了看,靈力似乎越來越難控製了,她倚在門口,“休,我們該搬家了。”
“又搬?”鬼崎澈驚訝,不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看來這個大學的畢業證又落空了,“從屍魂界到虛圈,又莫名其妙來到現世,不是在我沒打完怪就是在我沒領到證就讓我前功盡棄。這回又要到哪兒?”
“呃……既然藍染已經被關起來了,我們就……”宣神嵐思索著,躲避紛擾拋開過去的糾葛,出身死神世家的三個人從屍魂界、現世、虛圈逛蕩了一百五十多年,仍無法逃脫兩個字,命運。“歸位,回屍魂界吧……”
鬼崎兄妹楞了一下互看一眼,彼此明白上百年清閑的日子就此終結,一些不願見到的人,一些不願記起的曾經,終究抹不掉也忘不了。
“對不起……”本不該,不該讓他們一同奔波,奔赴不知是福是禍的明天。宣神嵐低下頭,略彎的劉海兒遮住別人與自己的表情和視線,掩去更多沒有說出的話語。
鬼崎休輕柔的攬過宣神嵐的頭,讓她倚在自己的肩上,“沒事的……”他知道,這位小姐總是臉上晴空萬裏,內心卻大雨淋漓。
鬼崎澈安心的笑了笑,拎起兩袋垃圾,隨手扔了去,朝著宣神嵐剛剛抬起的額頭快狠準地彈上一記。
“呀!”宣神嵐皺著眉捂著額頭,一副碰瓷兒者模樣。
鬼崎澈則一副你活該的表情,“不就是兩袋垃圾,不至於這麼自責。趕快收拾東西,本姑娘正技癢,想去屍魂界找幾個人出氣。”
“嗯,不過在回屍魂界之前我們還有點事情要做。”掃去剛才隱晦的氣氛,宣神嵐又展現出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我們要先會幾個人,整幾個人,麻煩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