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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貓] 忘至荼蘼 完 by 之子於歸
忘至荼蘼
序
“說書的口敞，衙門裏口嚴，遠近行路的客官，列位隻圖個耳順，且進這小酒樓坐坐，聽我這樓底下支攤兒的孟德兒一張口，解解您的悶子，開開心兒……”
雖然距開封還有近百裏的腳程，這小城官道旁的二層小酒樓，大白天裏卻也熱鬧。
顯然靠近東京汴梁，道上的車馬漸多，塵土亂揚，卻一點也不曾擾了這酒樓上說書人置下的氣氛，各路客商皆品茶吃酒，仰臉兒聽他的下文。
隻見那說書的醒木一磕－－今兒個給諸位說的是當朝當世的時事，就是那幾年前勇闖衝宵樓，助朝廷破了襄陽王謀逆，為皇上捐了軀的江湖五義之一，當年禦封四品的錦毛鼠白玉堂……
樓下有人喊：“說書的！沒的嚼舌頭了！拿故去的人說話兒？”
有人接道：“就是，聽說那白五俠最是恩仇分明的人，你就不怕他的英靈兒找你？”
嘿！各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說這白玉堂，不講他如何風流瀟灑，義滿江湖；亦不說他如何機警驍勇，官拜四品護衛，為國盡忠……今兒個要敘的，乃是這白五爺“白芷汀蘭”，“自修自傲”，單為這八個字，結交下世上多少雅意賓朋，豪傑俊友……
站在門邊喝茶的客人中，有一位微微一歎，喃喃念著：“白芷汀蘭……白芷汀蘭啊……”
略一灑笑，視線又重回塵土飛揚的大道……
半晌，兀自放下茶杯，付了茶資，默默走出門首，翻身上馬去了。
1
百裏之外，平日莊嚴肅穆的開封府，在這個陽光暖暖的秋日下午全變了模樣－－府門前停了一乘馬車，門內門外人影進出，竊竊私語連成一片，融進夏日空氣裏獨特的嗡嗡聲中。
一向顯得沉穩莊重的開封府眾人，上至包大人，下至“四大門柱”、門丁家人，無一不人心惶惶，隻差人仰馬翻了。
亂了大半天，眼看太陽有西斜的意思，府門前一匹快馬絕塵而來，馬上一抹素白，沒有飄逸瀟灑的閑適，卻是短衣劍袖，收拾得簡約精幹，一身征塵。
馬至府門前停住，馬上那人一個騰躍，翻身而下，低頭扯扯濺滿泥點子的白袍短擺－－這官道就是不好，人多土重不說，下雨積了點水就不幹，一路趕來，形象真是……悲哀……還不如讓那說書的瞧瞧，傳揚開去，傳到皇帝老兒耳朵裏，也出銀子修修這爛路！
一腳跨進府門裏，才發覺今天氣氛煞是“熱鬧”。
白衣人順手抓住一路小跑經過身邊的一個衙役。
“借問，大人在堂上嗎？”
“哦，啊！白……，您找大人？大人在。不過大人在堂上會客……”
“哦……”
白衣人抬腿就要往裏走，剛走幾步，頓一下又回身，衝猶豫著也想攔叫他的衙役一點手。
“再煩勞老哥，幫我通稟一聲，說我回來了，報大人上月馬家老店後堂丟失金鎖的案子和後街走失男童的案子，請大人示下。”
“啊，……好，您等等兒。”看他一臉細碎的汗珠兒，滿身泥土，眼睛卻已望堂上在瞟了，知他是心急，又想笑，又有些擔心，捏了一把汗，回身去給他通稟。
白衣人立在外麵，足有一盞茶的工夫，才見那衙役出來，衝他一拱手。
“白護衛，大人說請您進，”正要擦身而過的時候，又低低在他身側耳語，“大人說，屋裏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