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聽見瓶子說話,聲音清亮悠揚很是好聽。
邵徇呆了一下,“是,邵徇。你可以叫我阿徇。”
“阿徇?”
瓶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很認真看著邵徇的眼睛。
邵徇心裏酸滋滋的,聽見瓶子又重複了一遍,“阿徇?”
他點點頭,讓出肩膀給瓶子摸。
瓶子手不斷撫著他肩臂,眼睛黑亮亮的,沒再說話。
過了十幾分鍾的樣子,果然來了幾個陌生人,進屋後衝他們點了點頭,過來托住瓶子往外走。
瓶子一開始掙紮的厲害,拳打腳踢,攥著邵徇的衣服死活不肯鬆手。邵徇沒辦法,隻好把外衣脫了讓瓶子抓著。
瓶子睫毛濕了,眼角有幾根粘在一起。
他嗓子裏短促的喊了聲“阿徇”,還是被他們帶走了。
邵徇晚上沒精神,飯也沒吃幾口。
簡達看了很是愧疚,跟邵徇說,這個瓶子不是瓶子,他叫傅宗唐,是他們老總的弟弟。
邵徇聽的認真,“他腦袋,是不是……”
簡達點頭,“從小就有問題。好的時候,正常的很,還挺有做派,不愛跟人接近,連保鏢都不許跟。上學考試成績很好,看不出他有毛病。但是一旦發病,誰都不認識,經常到處亂跑。也是近來發病的次數多了,看護大意讓他從病房裏跑了出來。她不敢聲張,就自己到處找,怎麼找得到。等我們知道,人早就跟你們回來了,醫院錄像上模模糊糊,看不清誰是誰。我們找的焦頭爛額,誰想到竟然在你們這兒……”
邵徇聽了心情更糟,也不知道瓶子回去了會不會哭,剛才看他眼圈都紅了,“瓶子……不,這個傅什麼的,多大了?”
“剛滿二十歲,大學沒畢業,已經休學了好幾次。”
邵徇無意識的點點頭,心裏胡思亂想。
這樣過了好幾天,邵徇總惦念著瓶子,覺得這麼著也沒個頭了。想起之前下的決心,他在簡閑這白吃白住了半年,總要開始學習自食其力。
跟簡閑說,他搖搖頭,和邵徇混的久了,根本不想他出去。
簡閑是個自由職業者,到底幹什麼邵徇一直沒搞明白。但是收入很不錯,更何況還有個諸事照顧的哥哥。
邵徇又跟簡達說了,他安慰的摸了摸邵徇的頭發,溫柔的說,不要緊,十個邵徇他也養得起。
到底還是幫邵徇留意起來。
邵徇沒有身份,也沒有文憑,但這都難不倒簡達,因為邵徇有一副好身手。
過了陣子,簡達跟邵徇說,有個保鏢的工作可以試試。
簡達老板的情人是個新出道的小歌星,半紅不紅的。最近大概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收到幾封恐嚇信。嚇得人家花容失色,門也不敢出。
小歌星自己倒是可以雇幾個保鏢,一直躲著就是等情人好好表現一番。簡達身為老板的左膀右臂,特別助理,總要有點眼力,何況他一直就記掛著邵徇。
畢竟邵徇來曆不明,公司裏的工作不好介紹給他。
別的事簡達又放心不下邵徇,要知道他是真的啥也不懂,過馬路要看紅綠燈、走斑馬線都記不住。
這工作很適合,一沒多忙,二不需要邵徇什麼知識積累,他跟在人家後麵就行。隻要平時出門護送一下,到他們老板那約會就不用邵徇管了。
邵徇聽了很高興,學著電視裏穿起黑西裝,簡閑似模似樣的給他係領帶。勒人的領口邵徇也忍了,照鏡子覺得自己真是帥,尾巴快翹到天上去。
簡達過來接他時都被逗樂了。
這下好,謝辰走在路上本來不顯眼,有了邵徇恐怕被路人認出的幾率要翻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