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溫月偏頭。
「噯,閉一下就是了。」
溫月輕眨了下眼,依順地闔起,然後豎起耳朵專心地聽著塵的動靜。
風聲鳥聲中,夾了點沙窣的微響,然後,掌心傳來一點淺刺與柔癢的感覺。
溫月在塵的輕拍下睜眼,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隻作工不甚精細的偶。
偶以隨處可見的乾草紮成,頭頂四散的草根似乎用了黑墨塗出了顏色。
偶外,如溫月身上所穿的淡藍粗布包裹住人偶的肢體,邊緣相互綁結,看起來確有幾分衫裳的模樣。
而衣裳之外,是一層白絨絨的軟羽。
「這是……」溫月以手輕蹭那綿軟的柔毛,略仰頭問。
「上回出去看你挺喜歡的,所以……」塵撓了撓頭,乾笑:「做得不是很好就是了,本來是想拿木頭順便刻出你的臉,不過實在沒有工具……」
溫月微怔。
「怎、怎麽?」塵凝視溫月難得不若往常的表情,扯著一臉尷尬的神色道:「呃……魅兒……那個……不喜歡麽?還是覺得這做得粗糙了些有點紮手?那、那個……我看我再做細些再給──」
「沒有不喜歡哪。」意識到有些失神,溫月趕緊重揚笑容,輕道:「我以前從沒收過這樣的東西,所以有些驚喜,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麽?」塵的表情似乎在說他不大信溫月的話。
「嗯,我很喜歡哪。」溫月偏頭笑著,勾人的眼微眯:「六六,謝謝。」
塵頓時僵了一下,乾咳著微轉開視線,假裝再看那隻偶。「你喜歡就好。」他伸手輕拍了拍溫月掌心的偶,笑道:「別讓那些小鬼頭瞧見了,不然我恐怕得再多做好些隻哪。」
溫月輕笑,將草偶放進衫裏的內袋。
兩人又瞎聊了一陣,才慢吞吞地離房。然兩人踏出房沒多久,便讓迎麵而來的班主給攔了:「魅兒,大爺剛遣人來,說想要你去他那兒,說是和前幾天一樣的地方。」
「班主,魅兒這幾日都沒什麽歇哪……」塵蹙眉。
溫月輕扯塵的袖襬,笑道:「不礙事的。」隨後,向班主微揖。「魅兒這就去。」
「噯……」
就算班主走了,塵的喃念仍然不止,且沒打算放溫月一個人去的意思。
不得已,溫月隻好讓塵幫忙搬琴跟著走。「六六,到了就回去喔……」
「……」塵不作回應。
「六六,畢竟人家是給錢的主兒,別惹了人哪……」溫月輕揪塵的臂,讓塵暫停下腳步與他對望。「好不?」溫月淺笑道。
「你噯……」
「就這麽著,乖呦六六。」溫月微墊腳,拍了拍塵的頭。
「……」塵錯愕了下:「魅兒……噯……」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隨便你吧……」
好不容易打發了塵的溫月淺笑著目送塵離開,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望著塵的目光有一丁點兒的改變。
直到塵的身形徹底在視線裏消失,溫月才抱琴叩門而入。
放架、擺琴,拉過矮幾、端坐。房裏的人靜看溫月這一連串的舉動。
在進房前,溫月早已察覺裏頭與前幾日的不同。
現在在這兒與他麵對的中年男子,是過壽的老太爺的長子,也是府裏的管事者。先前,除了這個大爺外,還有老太爺的次子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