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對不起。
之後,我在房間裏安靜的過了三天。
想小雅,想路揚,想普文,想周在央,想樂意,想夏錚。分明都是花一樣美好的生命,有著最美好最生動的表情。
我拿起櫃子上那杯早已涼透的水,把床單扯出來,然後把水倒在床單上麵。用濕了的床單包裹著杯子,狠狠地砸向地板。因為身體虛弱無力,砸了好一會兒,杯子沒有發出聲音,就碎了。
挑出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片,往手腕上劃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如我所願的,血流如注。
我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感受著血液從身體裏流失,鈍鈍的疼痛和濃重的血腥味成了最後的感官感受。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死。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希望之後周在央進來的時候,不要被我嚇到。
我閉上眼,終於鬆了一口氣。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天堂跟醫院長得一摸一樣,並且,坐在我床邊眼圈紅紅的天使為什麼會生了一張周在央的臉。
我並沒有死,而是被及時的搶救回來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周在央聲音沙啞,我眼神空洞地轉頭看了看他,又疲憊了闔了眼。
即使你自殺一百次,我都會把你救回來一百次。
倔強又可憐的神情實在叫人心疼。
彼此無言,我隻覺得很累,累得心酸不已。周在央輕柔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我知道他也不能再支撐多久,他累,甚至比我更痛苦。
請問夏尋先生在嗎?有人禮貌的叩門。
周在央起身應門。來者是珠寶行的經理,恭敬地拿著一個精致的錦盒進來。看見周在央,向他鞠了鞠躬。
他是夏尋,請問有什麼事嗎?周在央指了指我,又禮貌的回問。
您好,我是珠寶行的經理,在此,我謹代表本公司對夏錚先生的不幸表示慰問和同情,請節哀。這是夏錚先生生前在本行訂做的一對鑽戒,我們幾番周折,才找到了夏尋先生您,請代為接收。
聽到夏錚的名字,我渾身顫唞了一下,眼睛莫名的變的酸澀起來。
睜開眼,周在央已經把錦盒遞到我麵前。
請您多多保重,我先告辭了。經理又帶上門,離開了。
我打開錦盒,裏麵放著的那兩隻男式戒指,美得驚心。我撫摸著這對戒指,忽然發現上麵分別刻了一個蠅頭小字,一個是“錚”,一個是“尋”。
眼淚無聲無息的掉下來。
周在央……我輕聲叫他,呢喃道,你幫我一個忙吧……把、把這對戒指……埋到夏錚的墓裏去……
周在央看著我,接過了錦盒放在一邊。
小尋。他忽然叫我,又從口袋裏摸索了很久,眼睛裏滿是亮晶晶的光。然後把握拳的手,在我眼前攤平。
手心的地方放了一隻很髒很舊的草戒指。
他並沒有告訴我他是怎樣找到這隻早就被我遺棄的草戒指,他也沒有告訴我他在那個月夜下想著一個人,哭腫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