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場又一場,來自廣濟寺的少年和他的兩個侍女不知不覺間度過了他們在東都城的最後兩天,然後終於迎來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個日子,如果把那些生死間的事件全部不計算在內的話。
今天道門大比,能夠通過入門大比的,便將成為道家光榮的一名學子,而沒能通過的考生,他們看到過莊嚴的入門儀式,見到過道家前輩的真實模樣,想必這段回憶將成為今後生命中難忘的一段,有所安慰。
清晨五點鍾,文闕月和憶柳就起了床,開始梳洗打扮做早飯。道門大比對整個中土,整個修行世界,甚至是整個天下而言都是件大事,至於東都城的普通民眾和修士們,更是早已翹首期盼多日,各式小販都提前開始營業,所以侍女二人很幸運地出門買了些點心等物食,留給自家少爺中午食用。
憶柳不停打著嗬欠,揉著有些發澀的眼睛,明顯昨天夜裏沒有睡好,似乎比她家少爺還要緊張幾分。文闕月還是那樣安靜,嘴角輕輕含著一抹笑,對著不斷偷偷咽著口水的小販微笑著。
“文姐姐,你都不緊張嗎,少爺………畢竟傷還沒好。”
文闕月微微一笑,伸手接過小販手裏的袋子,再一次把年輕的小販迷得神魂顛倒,扭頭看向一臉擔憂的憶柳。
“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她怎麼會這麼狂傲?憶柳心裏有些不滿,卻沒有說些什麼,自己不過是一個沒有修為的侍女罷了,又怎麼和她相比呢?想到這裏,饒是她平日裏性子寡淡,心裏也不禁有些酸澀,默默地跟在文闕月身後,會老城米店了。
是了,自己長得沒有文姑娘好看,沒有和少爺並肩作戰,甚至這份冰冷從容的氣質都是自己學不來的。
回了米店,元明還在酣睡,裹著被子全然沒有清醒的樣子。
憶柳忍不住想要發笑,上前輕輕在床邊坐下,看了好一陣,才輕輕在元明耳邊說道:“少爺,起床了。”
“恩?………奧。”
不知道具體什麼原因,自受傷以後,元明變得特別能睡,往日都是要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今日實在是起得早了些。
迷迷糊糊用過早飯,便被憶柳和文闕月折騰的穿上前兩日才做的白色長衫,腰上輕輕係了一塊玉,折騰了好一陣,才消停下來,又被拉上了馬車。
昨日文闕月就租了一輛馬車,淩晨時分就停在米店門口,車行的馬車知道這位主顧修士的身份,更加上誰也不知道的齷齪心思,竟讓文闕月用了極少的錢就組來了車行最好的馬車,他們主仆三人出了老城米店,便馬上動身向城外進發。
在老城街時還好,馬車一入大道便變得寸步難行,此時正是黎明時,寬敞的大街上顯得有些陰暗,被數百輛馬車塞的死死的,天空中飄著微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數不清有多少車輪在移動,有多少馬蹄在惱火地踢著雨水。
參加道門大比馬車當先放行,考生馬車也在城門軍的指揮下,艱難地擠出一條血路,排成了一條長龍,今日的東都城道門的考生是最重要的人物,那些去看熱鬧的修行門派的馬車,都被擠到了旁邊,至於那些富商書生,低微的修士們,更是被毫不客氣地趕到了最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