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睡夢中，劉伏隱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他睜眼一看，原來是小雨在複習算術。
小雨，就是住在樓下的孤兒寡母。
小羽的母親叫秦豔。
秦豔是從鄉下來的打工妹，後來經人介紹，進了一家電子廠。
秦豔的人生，就是在那時候改變了。
電子廠老板是個風流鬼，禍害了不少女員工，秦豔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慘的一個。
因為別的女人都沒懷孕，秦豔懷孕了。
該死的老板有三個女兒，想要一個兒子，所以在得知秦豔懷孕後，並沒有提出了斷，而是繼續用甜言蜜語哄騙秦豔。
可是秦豔十月懷胎後，生下了一個女兒，老板便立刻翻臉不認人，狠心拋棄了躺在產房裏的秦豔，以及剛剛來到人世間的小雨。
秦豔有家不能回，隻能咬著牙繼續留在城裏。
一轉眼，小雨已經六歲了。
秦豔就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小雨也是一個美人胚子。一笑，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小雨，你怎麼跑來露台上學習了？”劉伏伸了個懶腰，早晨的陽光還不算強烈，灑在身上真是舒坦。
“媽媽又帶了一個陌生叔叔來家裏，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小雨抬起小臉兒說道。
劉伏卷涼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繼而轉頭看著小雨，在這個肮髒的世界，也唯有在天真無邪的孩子身上，能看到一片純淨了。
陌生的叔叔？
很重要的事情要談？
劉伏笑了笑，秦豔經常會領陌生男人來家裏，至於做什麼，明眼人心裏都清楚，秦豔也就是騙騙小孩子。
不過，劉伏對秦豔這種‘自力更生’的方式，沒有任何歧視和偏見。
秦豔不想讓小雨重蹈覆轍，所以她拚了命，也要把小雨送進學校。
可秦豔沒有城市戶口，隻能讓小雨讀私人學校。
而私人學校的學費，是一些普通職工都無法承受的，更何況是秦豔這種境況。
加之秦豔剛生完孩子，就流落街頭，落下了一身月子病。
她的身體垮了，現在也隻能用自己的身體去賺錢。
母愛，永遠是最偉大的！
……
……
“老板，以後常來啊！”
這時，樓下傳來秦豔送客的聲音，發嗲的很是刻意。
劉伏往下看了一眼，就看到秦豔嘴裏正叼著一支香煙數著錢，不斷衝顧客離去的方向翻著白眼。
在秦豔的心裏，這些拿錢在女人發泄的男人，跟牲口沒什麼兩樣。
可是為了生計，她又不得不對這些牲口笑臉相迎，百依百順。
“小雨，小雨？你不是想去遊樂園嗎？下樓了，媽媽帶你去遊樂園！”秦豔吐掉嘴裏的煙蒂，又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長發和裙子。
秦豔抬頭的瞬間，與劉伏四目相對。
劉伏衝秦豔微笑了一下。
秦豔也微微一笑。
“媽媽，你真的要帶我去遊樂園嗎？”小雨開心的跑下樓去，可是跑到媽媽麵前，卻又說道：“門票好貴的，小雨不想去了！”
秦豔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又捏著女兒粉嘟嘟的小臉蛋兒，說道：“媽媽這個月有獎金呢，就去這一次行不行？”
“嗯！”小雨猶豫了一下，才牽住媽媽的手，仰著頭問道：“媽媽，昨天老師讓我填爸爸媽媽做什麼工作，可是我不知道媽媽做什麼工作，就沒有填。”
“媽媽……媽媽的工作，就像是聖誕老人一樣，專門讓你這樣的小孩子開心。”秦豔說話間，肩膀抽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