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失陪一下。」
陳潛接過吉他,在如雷鳴般的掌聲中一步一步的走上舞台。
音樂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跟隨著他的節奏擺動,就如許多年前一樣,在舞台上陳潛依然有無法阻擋的魅力。
我靜靜坐回自己的位子,並沒有跟隨人群起舞。
手裏晃動著的綠色液體,像一杯毒藥一樣,散發著誘惑的氣息。
我對著舞台上的陳潛舉杯,然後一幹二淨。
我已經完完全全的了解了,林源之所做的,和我現在所在做的事情。
音樂進行到了□部分,人群已經處於瘋狂的狀態,尖叫聲和呐喊聲一同爆發出來,就像是要把一整天的壓抑都通過汗水排泄出來。
陳潛痛快的滑弦,骨節分明的手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魅力吧,我想。
即使知道那笑容並不真實,卻依然願意為了它放聲尖叫。
在一片「歡迎再來」的聲音中,我拉開酒吧玻璃門,走了出去。
Couleur
清晨蘇醒之後故事有了改變一切都已經改變。
我賣掉了郊外的那棟小別墅,買主是一個比我還要喜歡花的戀花狂。
「一切就拜托您了。」朝那位已經50歲的太太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我才把箱子塞進車子的後備箱,準備離開。
「一路小心,希望您旅行愉快。」女人嫣然一笑,也朝我深深鞠躬。
「我很喜歡您的書,希望以後還能讀到那樣的文字。」
保持臉上的微笑,我發動車子,駛向遠處。
離飛機起飛還有5個小時,車載音響裏播放著陳潛最新的單曲,是節奏感強烈的搖滾樂。一發布便榮登各大排行榜的首位,成為各家電台追捧的對象。
而此刻,陳潛和陳沒應該在比利時參加今年的電影節的頒獎典禮。
《紅色海豚》入選最佳外語片、最佳攝影、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和男配角等數十項大獎,成為電影節上的一匹黑馬。
李昀清有那個能力拍出觀眾和評委都喜歡的作品,從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無比肯定。
正如他所言,他在創造別人無法創造的電影世界。
娛樂周刊的封麵,陳沒笑得邪魅。
二十三歲的他,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成熟男人,事業如日中天。
陳潛的新聞卻相對的逐漸減少,他變得極為低調並且神出鬼沒。除了定期會在Couleur舉行個人的Live,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即使娛樂周刊拋出他和陳沒是親兄弟這樣爆炸性的新聞,也沒能得到他的丁點兒回應。
我沒有去機場,而是掉轉車頭,沿著那條白色的緞帶,盤旋上山。
清爽的林木香味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充斥著每個角落,山下滿眼的綠色混合雲霧繚繞,讓人心曠神怡。
晨鍾敲響,山林間隨之附和鳥鳴。
夏日的陽光尋找到濃密樹葉的罅隙,各種形狀的光斑投射在大地上。
寺院和這之前的許多次一樣,沒有太大改變。
修葺過的房頂,粉刷過的牆壁,至少現在這樣不會再透風漏雨。
白胡子已經快長到腰的主持,朝著我招手微笑,躲在他旁邊的小和尚,一臉害羞和局促,約莫是第一次見到生人。
抱在懷中的白色雛菊已經溫熱,清晨的露珠閃閃發亮。
把雛菊放在林源之的照片旁邊,又一如既往的對著他說話。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我平穩的說道,「至少去其他地方走走,去看看你曾經看到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