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們湊合了。他日有緣,九宮山見。”黃藥師沒有理會展佐和洪七之間的滾滾暗湧,隨便道了聲別就離開,隻不過他離開的方向可不是通往九宮山的。

洪七黃藥師那頭在分道揚鑣,落水的狼王和段王爺此刻仍舊在江水裏漂著。

在狼王脫力下沉之際,奄奄一息的段王爺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會去伸手抓住它的爪子把它扯了上來浮木。那最後的發力亂了真氣,使得護住孱弱心脈的殘餘內力終敵不過化骨綿掌的陰毒強勢而潰不成軍,一股黑血噴薄而出便徹底不省人事。

被段王爺扯上浮木的狼王緩過來那滅頂之災的脫力,同趴在浮木上的狼王隻能哼哼嗚嗚看著毫無知覺的段王爺。待到它稍微恢複一點兒體力之後,它更是用爪子把有滑落趨勢的段王爺牢牢按在浮木上,一直都按住不放直到狼王鍥而不舍踩水把浮木推至岸邊。

“嗚嗚。”英武的銀灰色亮澤毛發被江水打濕緊緊貼在狼身上顯得分外的狼狽,細微的哼嗚聲,濕漉漉的狼王竭盡全力想把泡在水中的段王爺拉上岸。

半泡著水仰躺在軟沙上,以至於段王爺的口鼻並沒有被江水淹沒,完全失去意識的段王爺那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和死人無異。銀灰色毛發上水珠滴滴,狼狽至極的狼王用嘴巴咬住段王爺的衣領把他拚命拖離江水。

奔跑了一夜又遭此溺斃橫禍,狼王已經沒有體力了。隨波漂浮,中了化骨綿掌的段王爺早就失去了意識,隻剩下狼王苦苦撐著,使得段王爺不至於滑落江底成為魚食。後足踩水把段王爺連人帶木推至岸邊,失去了水的浮力,狼王要把死沉的段王爺拖上岸實在太難了。

蹣跚著腳,狼王的爪子在軟沙裏打了幾次滑都沒能拉動段王爺。金色眼眸裏淚光連連,沒有力氣繼續拖他到幹燥的地方,嗚嗚低鳴的狼王用舌頭舔了舔段王爺的臉想把他給舔醒。

“嗚嗚嗚……”狼王用嘴巴拱了拱段王爺,隻是它無論怎麼低鳴都無法得到段王爺的回應,孤立無援的狼王隻得趴在段王爺身邊守候著他。

默默休息以恢複體力,一個多小時之後狼王再度起身咬住段王爺的衣服繼續把他拖離岸邊的淺水區。隻不過才十幾米的距離,狼王拖著他拖了有半小時之久。它堂堂一屆狼王何曾如此狼狽過,若是它力氣鼎盛的時候,即使是兩個段王爺也輕易被它咬住拖走。

此刻的狼王隻是一個為老婆不離不棄的落魄狼王,蹣跚著腳步把段王爺拖離岸邊到幹燥的柔軟草地上它便竭力趴倒了。可才趴下沒幾分鍾,狼王又站起來輕步走到十幾米開外,它竟然是在拚命甩幹身上的水珠,怕水珠甩到段王爺身上才在竭力的時候都還要走離那麼遠去甩幹毛發。

水珠甩得很幹,在午後太陽底下曬一曬之後就恢複了英武的銀亮光澤,唯獨狼王眼裏的哀傷如此的凝重,暖熱的陽光也無法驅散這濃重的哀傷。

“唔嗚……”狼王走回段王爺的身邊,深情關切的舌頭仍舊舔了舔段王爺的臉想把毫無反應的段王爺喚醒。可臉色青蒼的段王爺一直都沒有睜開過眼皮也沒有回應過狼王那悲哀的叫喚。

曬得幹爽的狼王再度在段王爺身邊趴下,更是怕段王爺體溫太低而死了,狼王小心翼翼橫趴在段王爺的胸腹上,用它溫暖得灼熱的狼肚子去捂熱段王爺涼颼颼的身體,這一捂就是一整夜。

黑暗之中,徹骨冰寒就像是千斤重的鐵鏈一直把他往下拉,神識已經飄往地府的段王爺一直被一股似有若無的溫暖力量拽著,這才讓他熬過了最難挺過去的陰寒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