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二月初一, 薑九與燕雪柔大婚。
前去參加婚宴的路上,一對年輕俊美得夫妻身著同色沙青禮服,相依相偎坐在馬車之中。
卿卿靠在丈夫的肩上, 嬌滴滴的玩著他的袖子,若有所思的詢問, “夫君, 薑九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認識薑九郎也這麼久了,好像從來也沒聽人說過他的名字。
姬行雲回答,“薑玉。”
卿卿想了想,又問:“那他今後還要戴著麵具麼?”
姬行雲回答,“不用。”
以前薑玉戴麵具,是因為方便姬行雲用他的身份辦事,另一個就是方便在南北通行。
可現在南北已經統一, 薑家明確了投誠大魏,便讓薑玉入朝為官, 並且,姬行雲再也不必用他的身份, 今後薑玉用不上戴麵具了, 走哪裏都能以真麵目示人。
至於燕雪柔,南齊宣佈滅國, 對她影響甚大,父親臨川王自親王降為郡王,她也從郡主降為了縣主,不過當初燕淮挾持她父母, 父母險些遇害,如今父母尚且健在對她來說已然滿足。
燕雪柔在建業陪著父母過了除夕,薑玉便十裏紅妝,帶著人前來迎親,一路將燕雪柔自建業迎到了洛陽新建的薑府。
今日大婚,卿卿和姬行雲自然是要早早前去捧場。
以薑家這些年的名望,薑九郎大婚之日盛況空前,前來參與的也都是些皇親國戚,王公貴族,與卿卿大婚那日不差多少。
卿卿被姬行雲護著,眼見著燕雪柔一身大紅嫁衣,與薑玉拜堂成親的模樣,還心下感歎萬分,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有情人終成眷屬。
卿卿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姬行雲,想一想他們都成親兩年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一眨眼,不知不覺成親兩年,孩子都半歲了。
本來卿卿回過頭去,還想說阿兄兩句,然而扭頭一看,阿兄已經不見了人影。
卿卿四下相望尋找,“阿兄剛剛還在這裏,怎麼不見了。”
姬行雲將卿卿的視線擋住,“別管他。”
反正姬行雲看見,阮黎好像追著某個人就出去了。
*
春日溫暖的陽光照耀下,薑府後花園之中,百花齊放,?紫嫣紅,春色宜人。
因為賓客都聚集在樓閣水榭的宴席上,絲竹管弦、喧鬧嘈雜聲音遠遠傳來,若有似無,對比之下,花園裏顯得格外寂靜冷清。
一樹灼灼桃花之下,可見一名胭脂紅披風的女子孤零零的背身而立,風吹在她身上,衣袂隨風飄揚,伴著飄零的花瓣,景象絕美如畫。
顧靈兒正站在這桃花樹下,呆愣愣的看向對方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忽而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將她發間散落的一片桃花的花瓣取下。
突如其來的接近,顧靈兒猛的回過神來,扭頭一看,就見是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子站在她身旁,男人模樣生得儀錶堂堂,眼神中透出成熟內斂,一雙墨玉般的眸子裏正映照出她的模樣。
看見來人,顧靈兒突然就心跳如鼓,一雙手有些無處安放,隻能揪住了自己的披風一角,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仔細算起來,他們也有一兩年沒有見了。
當初卿卿成親之後,顧靈兒曾經跟隨薑九郎等人一起南下去建業玩耍,不過也就玩了兩三個月,因為家中有要緊事便回家去了。
從那之後,便是南北來戰,戰事吃緊,足足打了大半年時間,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麵。
一直到了今日,兩人都是來參加薑九郎的婚宴,久別重逢,相看兩無言。
阮黎久久看著顧靈兒不轉眼,半晌才開口詢問她,“你近來可好?”
顧靈兒抿唇輕笑,點了點頭,“很好啊……近來剛定了門親事,待此番回去之後就成親了,阮阿兄到時候記得去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