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在裏麵蹲久了,膝蓋有些發軟,一頭就撲在了眉兒身上。
眉兒心疼的攙扶著綿軟的少女,感歎道:“娘子受罪了。”
卿卿微微搖頭,隻要能逃回去,哪裏在乎受這點罪?
隨後扶著卿卿坐回馬車上,燕淮本想來扶卿卿,被她故意避開了,扭頭背身就走。
燕淮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皺。
最後,卿卿和眉兒坐的一輛馬車,燕淮坐的另一輛馬車。
燕淮知道,卿卿深受重創,沒那麼容易敞開心扉,所以也沒有逼迫她。
一路都是提心吊膽的,當天晚上,一行人暫住在了小縣城的一間客棧之內。
這已經是離開南陽的第九天,再有個兩三天,便能到達長江邊,隻要坐船過江,他們便回到了南齊的地盤,也就徹底安全了。
近日路途奔波,加之天氣寒冷,卿卿稍微受了些風寒,有點頭暈咳嗽,吃飯也沒什麼胃口。
房門“咚咚”兩聲被人敲響了,眉兒前去開了房門,便見是燕淮站在門外。
燕淮親手端著託盤,站在門外,道:“我讓人抓了藥回來。”
眉兒伸出手,“交給奴婢伺候吧。”
燕淮繞過眉兒便直接進了屋,“我來。”
轉眼,修長的身姿便立在了卿卿麵前。
卿卿輕咳了兩聲,捂住口鼻,側開臉,“你怎麼來了,怕是風寒傳給你怎麼辦。”
燕淮來到床邊坐下,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湯勺,裝了一勺藥,將湯勺送到了卿卿麵前要喂她。
他柔聲道:“我給你煎的藥,趁熱喝了吧。”
卿卿閉著嘴唇不肯喝,伸出兩隻手,“我自己喝就行。”
燕淮隻好將藥碗送到她手上。
卿卿向來怕苦,捏著鼻子,屏住呼吸,皺著眉,咕嚕咕嚕一口就將湯藥給喝了乾淨,整個嘴裏都是一股子苦味,久久無法散去。
燕淮在旁說道:“卿卿,你別這樣,我看了心裏難受。”
卿卿擦著嘴,將藥碗遞上還給他,低眉垂目,道:“我沒事。”
燕淮皺著眉,湊近了一些,“你既沒事,這幾日為何總是躲著我,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日我都跟你說清楚了,我一心隻有你,這件事我完全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回去之後我也可以想辦法掩蓋,絕不會讓人知道你流落魏營的事情,四處非議你……卿卿,我千裏迢迢前來救你,你卻這般冷眼相待,實在讓人心寒……”
卿卿低下頭,眼眶通紅,隻道:“六郎,我知道你為我用心良苦,此番更是以身涉險,深入敵營,可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其實,這幾日離開了魏營,仔細回想起來,她這一個月好像也沒受過什麼苦,姬行雲對她百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也沒有像蕭衍那樣羞辱她,除了限製她的自由,與她做交易,將她當成姬妾對待,也沒有太滅絕人性的事。
想起來姬行雲說過,她逃走了,他會一怒之下屠城,他會不會當真屠了彭城?他真會那麼生氣麼。
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玩物罷了,為什麼她逃走了,還要廢這麼大力氣,鋪設天羅地網來抓她?值得麼……
燕淮凝視著她,道:“我不在乎,在我眼裏,我的卿卿永遠都是最好的。”
卿卿回過神來,對上燕淮那溫情脈脈的目光,不禁心下一暖。
他還是那麼會甜言蜜語,說得天花亂墜的,讓人都忍不住要心軟了。
“六郎當真不嫌棄卿卿?”卿卿喉嚨癢癢的,還咳嗽了一聲。
燕淮看她肯鬆口,勾唇笑了笑,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纖薄的肩膀,“我怎會嫌棄你,我待你如何,這麼久了你還不明白麼?卿卿,你到底要我怎樣才懂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