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永遠也走不到陽光下。
溫六突然覺得非常的難過。
看著燕長青跨過門檻,他在自己後悔之前開了口,「你該退休了。」
燕長青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神情沒有疑惑也沒有絲毫不悅,隻是苦澀地笑著,「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溫六苦笑著,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但他還是開了口,「你該休個假,我在滄州長大,那是個好地方,城裏有條老街挺熱鬧,街上有座鳳鳴樓是個休息的好去處,姑娘都挺漂亮又溫柔的。」
燕長青很訝異地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溫六隻無奈地苦笑著,溫和而平靜地開口,「我懂了你拚了前程人生都不要想得到的是什麼,你也應該理解我拚了命不要想保護的是什麼。」
燕長青隻是望著他許久,才點點頭,像是喃喃自語般開口,「我懂,所以……才來見你。」
溫六笑了,笑得輕鬆自在,「那我想我們有共識了,讓自己放鬆一下吧,你已經累了太久。」
燕長青笑著,那是溫六看過在他臉上出現的,最輕鬆的笑容,帶著感激與喜悅。「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溫六隻是搖搖頭,看著他終於放鬆了肩膀,帶著可以稱得上是愉悅的心情走了出去。
溫六輕歎了口氣,「我是不是很笨……搞到一團亂的結果還是這樣。」
一隻大手壓在他頭上,揉亂他的發,卻什麼也沒說。
溫六笑著,望著燕長青的背影,他想他應該能開始感受溫暖是什麼樣的感覺。
因為他已經開始試著走出他黑暗陰冷的人生了。
尾聲.
他望著張燈結彩繁華熱鬧的街上,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走到這樣熱鬧的地方了。
他緩步走在人群裏,不記得京裏的夜晚是不是也像這樣,他一點記憶也沒有,因為也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停下腳步看看四周的一切了。
他佇足在一棟樓前,聽說是座妓院,但是門外卻沒有大聲招呼的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女人。
他猶豫了會兒,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一個年輕姑娘出來招呼他,雖是熱乎的語氣,卻不讓人討厭,就像是鄰家的小妹。「這位爺,快裏麵請,第一次來吧?我沒見過您呢。」
他隻是笑著,跟著落了坐,望著這棟樓,不是那麼華麗的地方,卻也幹淨舒適,要說這裏是妓院大概賺不了什麼錢。
目光一掃他看見了一個人,他幾乎屏住了呼吸。
看來成熟了些,印象裏二十多的少年,已經是而立之年了。
一把鋼刀背在腰間,神情肅穆少言,就如同十年前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旁邊的姑娘在說些什麼,他已經聽不見了,他隻是走了過去,而那個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轉頭喚了人出來,跟他說話。
他停下了腳步,記憶裏的那個孩子……長得這麼大了。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想張口去喚他們,卻又喚不出口,他已經好久沒有那種眼眶發酸的感覺。
他們對談著,兩個人都笑了,他甚至不記得他們兄弟倆有這樣談話,這樣相視而笑過。
這就是溫六拚了命也想保護的嗎?
「爺,您在看什麼呀?」
他無意識的吞咽著,出口的嗓音沙啞到他自己都有些訝異,「他們……是兄弟嗎?」
「是呀,燕青大哥跟燕藍小哥,是我們樓的支柱呢,比老板有用多了。」
他聽見小姑娘咯咯的笑聲,他隻能深吸著氣,避免自己衝上前去叫他們。
燕……青?燕藍……
他笑了起來,這肯定是亦安那孩子取的。
他看著苗亦安笑得開心自在,然後目光朝他掃過來的時候,僵在臉上。
他頓時覺得落寞了起來,而苗亦方看見弟弟的異樣,順著弟弟的目光望過來,手已經握在刀柄上。
那是一種懷疑不信而且警戒的眼神,那種眼神從來就不會出現在他兄弟望著他的時候,他微歎了口氣,溫六說的是對的,他已經不認得自己了。